晨曦渐渐散去,园子里的绿树在一片袅袅的白烟里现出了那灵动的身姿,绿叶间的花蕾也渐渐的张开了花瓣尖尖,就如美人的嘴,微微分开,吐气如兰,空中全是芳香。
“如何?”卢秀珍站在树下,笑眼弯弯望向兰如青:“兰先生,你觉得呢?”兰如青手中拿着卢秀珍绘制的那张图,比照着园子仔细查看,他不由得有几分惊讶,眼睛转向了卢秀珍,心中不住琢磨,这村姑竟然如此伶俐,难道真是天生就有这般聪
明?这图纸上画着的东西十分精准,酷似把真的东西缩小了挪到纸上来一样,她那张纸的周围用一些奇怪的东西标准着,他有些不懂,但是看上去显得十分高深——莫非这就
是玉函精义的要髓?
“不错,请问卢姑娘,你这手功夫,是师从何人?”“先生,我家这么穷,还能拜什么师父呢?我不过是照着玉函精义上的要义,没事就拿树枝画上几笔罢了,我们村里头没啥好玩的,平常就靠这个打发时间了,所谓熟能生
巧,莫过如此。”
提着的心放了下来,那懊悔的感觉不翼而飞,兰如青笑着对卢秀珍点了点头:“就照姑娘的画来重新整修罢。”
“不用去找人看了?”卢秀珍抑制住砰砰直跳的心,一双眼睛瞪大了几分。“呵呵,不必了,我相信姑娘,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兰某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会更改,今日我先让钱管事支付你五十两银子,那些等着完工一次结清。”兰如青
望着卢秀珍,嘴角笑容恬淡。她也只是小小的改动了些地方,不是大兴土木,若是真能将这风水改好了,也算是立了大功一件,兰如青琢磨着,等到公子回到他的位置,自己一定要给这位卢姑娘去邀
功请赏,怎么着至少也要让她成为坐拥黄金千两的小寡妇——以后她想再嫁也就容易了。
有了钱旁身,谁都不会看轻她。
虽然世人有时候提起钱就用“铜臭”形容,可又有几个不是爱钱的呢?
钱管事在一旁伸着脖子看那张图纸,他并看不太懂,可是那画实在是精致,东家脸上的神色也实在是轻松,这让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位卢姑娘大概真是个懂行的。
“卢姑娘,这些天我来帮着你弄这些,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告诉我,比如说要多少人,要买什么东西。”钱管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为着自己小看了她而觉得有些愧疚。
“行。”卢秀珍爽快的答应了:“多谢管事老伯。”
钱管事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
第一日上工,卢秀珍与钱管事商议好了要买的什么东西,要安排哪些人做什么事情,一切布置妥当,就开始动手。
钱管事从兰府的下人里头拨了几个身强力壮的汉子过来,又到外头去请了一些能工巧匠,赶着带过来见卢秀珍:“卢姑娘,这二十多个人全交给你了。”兰府的下人倒没什么异议,只是那几名工匠见着卢秀珍,都有些不服气,眼神里分明都是轻视与不相信,只不过他们是钱管事找过来的,也不想与卢秀珍正面发生冲突,
只是等着卢秀珍走开的时候找钱管事抱怨:“管事,你这是怎么弄的,要个小娘们来管我们?莫非是你们东家新纳的姨娘?”
钱管事慌忙摆手:“莫要乱说,人家是有男人的。”
他听着崔六丫喊卢秀珍大嫂,很明显这位卢姑娘是嫁过人的,虽然看上去还是小姑娘家的打扮,但嫁过人就是嫁过人,不能否认,更别说把她误认为是自己东家的姨娘。
“那你怎么要我们听她的话?”几个匠人愤愤不平:“我们怎么着也是这江州城里算得上号的,竟然要听这妇道人家来使唤,钱管事,你也太小看我们了罢?”
钱管事有些发愁,不知道该怎么与这些巧匠们解释,忽然间他想到了那张图纸。
急急忙忙从卢秀珍那里把图纸讨了过来,平铺放在桌子上:“自己看。”
几个匠人围拢来看了看那图纸,缄默无声。
“她画的?”最后有人打破了沉默。
钱管事点了点头:“她画的。”
“没啥好说的了,咱们开始干活吧。”几个匠人背起自己的工具,心悦诚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