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说到,傅于亮花了三万两银子,才买来黄中色暂时不去皮岛的承诺。钱银既然已经付讫,交易自然算成功了,接下来黄中色找什么理由把此事拖下来,便是黄中色自己的事情。
却说也就在这一天,毛永仁和傅于亮前后脚赶回了京师。回到春风得意楼后,毛永仁便把梁稷的回信交给了王启年。
到了此时,王启年才知道原来袁督师老早就盯上了自己,黑风口狙杀自己之人,正是袁崇焕所派。
上次建奴抛出驱狼吞虎之计,把重创建奴的功劳,当成了一个诱饵抛了出来。袁督师一开始便把这些功劳揽在了自己身上,如今建奴却公开宣扬此事都是王启年的功劳,袁督师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自然惹的袁督师大怒,建奴捅破了此事,自然要恨建奴,但是最恨的却是王启年这个苦主。
对于普通人来说,抢了别人的功劳,多少会有点愧疚,得想办法给苦主一点补偿。袁督师这货的逻辑却不是这样,你的功劳,我抢过来了就是我的。你想要回去?那就怪不得我下狠手了。
除了此事之外,梁稷的回信中还把袁崇焕集合众人商议之事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王启年一看到袁崇焕派出了傅于亮来京师,心下大喜。袁督师果然中计,准备自掏腰包来替东江顶灾。
自己带出了三十万两银票,来京师才几天,便已经十去其一。这才拉拢了周祥春,买下了春风得意楼,后面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许多官员要收买。能省下这五万两银子,足够再收买一两个高官。
傅于亮此人在宁远并不如何出名,王启年也没听说过他的事迹。虽然袁督师派了他来京师收买黄中色,万一这货要是个草包,好好的一副牌硬是给他打坏了,那可就糟糕了。于情于理,都得再去黄中色那边再探听下情形。
当天晚上,王启年又偷偷的来到了周府。周府管家周淮安照例由后门把王启年引了进去,直接带到了书房。书房内,周祥春老早就在等着。
双方坐下后,王启年开口道:“大兄,大事济矣。咱们的‘盟友’已经派人前来京师,依照小弟的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帮咱们把黄中色黄大人给收买了。”
周祥春闻言吃了一惊,开口道:“贤弟何以如此肯定?”
王启年开口道:“咱们的‘盟友’比咱们心急多了,而且财大气粗,背景又硬。黄大人何时出发谁也说不准,既然他的人到了京师,必然会第一时间去替咱们收买黄大人。”
周祥春还是有点不信。
王启年便开口道:“大兄倘若不信,明天可以去黄大人面前试探一下。”
周祥春又不是吃饱了撑着,自然不会干这等无聊之事,开口拒绝道:“为兄和这黄大人却不是很熟。”
王启年便诱惑道:“大兄不想试试算计人的滋味么?而且此去对大兄将来甚有帮助。”
这个可以有,身为文人玩不转武力,唯有玩计谋。相信每个文人都有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梦想。周祥春便开口道:“如何算计?”
王启年回答道:“很简单,劳动大兄明天前去拜访这黄大人,只说受人所托,肯花一万两请黄大人帮忙构陷东江。倘若黄大人不肯收这钱,则必然是已经接了另外一家的贿赂,不肯去东江。”
这个周祥春很清楚,此时的官员虽然人人贪腐,不过却很有规矩。收了钱,就会办事。绝对不会出现吃了原告吃被告,收两家茶礼的事情。想了想,周祥春便开口道:“万一这黄大人要是一口答应了下来,岂不是弄巧成拙了?黄大人收了钱,万一要是去东江的话,岂不是会卖力构陷东江?”
王启年笑了笑,开口说道:“大兄还记得上次咱们谈到过的,汪文言构陷熊廷弼故事?倘若黄大人答应了下来,咱们也可以照此办理。过的一两日后,请大兄再和黄大人说,委托之人反悔了,不肯继续掏钱。”
周祥春开口笑道:“贤弟此计不错。倘若黄大人不肯收钱构陷东江,便说明已经有人替东江打点过了,黄大人必然会想办法拖延出发时间。 倘若黄大人肯收钱构陷东江,到时候咱们再反悔一下。说不得这黄大人因此而勃然大怒,不肯再构陷东江。”
王启年笑道:“此外还有一样好处,大兄此去委托黄大人对付东江,袁崇焕的同党必然认为大兄和他们一样,都是同路人,以后必然不会刁难大兄。此次大兄尽管放手去试,倘若咱们的盟友还没把黄大人打点好,也没关系。小弟还有后手,保证这黄大人一年半载之内无法前去东江。”
周祥春便开口问道:“贤弟还有何计策?”
王启年哈哈大笑,说道:“不可说,不可说。希望这一条计策用不到。”
周祥春再三追问,王启年只是不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