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栗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排队正好也快要轮到了他们。
玉听风把檀书往背后的小药篓里一丢,又往后看了看,把小马扎送给了一位老太太,又跑回来把周围不小心散落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小跑着丢到一旁的荒野里,等再次跑回来,刚好轮到他们。
城门守卫大概是忙了大半天,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大概扫了两人一眼,粗声粗气地道:“路引呢?”
可是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路引,玉听风闻言有些紧张地伸手抓住了西门吹雪的衣摆,并不自觉地往他身上靠了过去。
察觉到衣摆被拽住,西门吹雪眸色沉沉地扫了她一眼,同时伸手从马上的褡裢里拿出一份小册子,递给城门守卫,然后抬起下巴朝玉听风点了点,淡淡道:“一起的。”
就算西门吹雪如今尚未步入剑神的境界,那一身气势也足够压制江湖上不少好手,更勿论本质还是个普通人的城门守卫。
原本懒洋洋略带几分不耐烦的脸色顿时变得恭谨而警觉起来,城门守卫双手接过西门吹雪递过来的路引,仔细查看了一番——
薄薄的一张路引夹在硬皮册子里,罕见的干净整洁,字迹清秀漂亮,所盖印章清清楚楚,一个不落,半分问题都没有。
守卫不由松了口气——他们这些小卒子,最怕遇上江湖人闹出什么幺蛾子,不管不行,可想管又没能力管,难得这位武林高手没有纰漏。
他合上小册子,双手递还给西门吹雪,目光落到靠着白衣剑客、似乎有些怕羞而一直用他的袖子遮着脸的小姑娘身上,顿了顿,随后一摆手:“好了,你们可以出城了。”
——只是一个小姑娘而已,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西门吹雪点点头,接回路引放到褡裢里,然后牵着马、带着玉听风往城外走去。
这个过程中玉听风始终拽着他的衣摆,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直到走出城门外近百米、基本看不到城门守卫的时候,方才呼出口气,松开手。
西门吹雪雪白柔软的布料上立刻显现出一个湿漉漉的小手印。
玉听风发现了这点,捂着嘴巴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抱、抱歉。”
西门吹雪也低头看了一眼,难得的并不觉得嫌恶,便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然后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玉听风松了口气,双手搭在两肋的药篓背带上,蹦蹦跳跳地跟在西门吹雪身边,一边走着,一边仰着头问他:“西门呀,那个路引——是什么东西啊?”
西门吹雪一边注意看着前路,一边给分了点心神看了她一眼:“路引?”
玉听风点头啊点头。
“是身份证明。”西门吹雪言简意赅。
玉听风眨眨眼:“那要怎么拿到?”
西门吹雪略一蹙眉:“就是……”
西门吹雪说话简短精炼,玉听风不得不反反复复问了好几个问题,总算彻底弄明白路引这个东西——
说白了,路引算是户籍的一种衍生,是外出行走时合法身份的官方证明,所以在这个世界,但凡要外出行走,路引都是最重要的东西,不但一般规模的城镇进出都需要出示路引,甚至于有些比较高大上的客栈入住的时候也要查看路引。
当然,这个检查有时候也不是那么严格,比如她上次进城的时候,就因为天有些晚了,又适逢知府家里摆流水宴,城门守卫们多少有些疏忽,再加上她身上又没带行李包裹,又是个可爱而无害的小孩子,被误以为是城里的人出城归来,也就未曾细查,要不然那天夜里她是很有可能进不了城的。
但不管怎样,整体来说,如果没有路引,她在这个世界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玉听风有些为难地皱起眉头:“如果没有户籍,有办法拿到这个路引吗?我、我有银子。”←她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懂得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嗯?”西门吹雪却有点没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我家在秦岭青岩,但是我现在回不去,拿不到户籍,也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檀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药篓里爬出来爬到玉听风肩头,大尾巴扫过她的下巴,有些痒,她一边挠着,一边进一步解释道:“那我还能拿到路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