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曜······”张骏思索了一下,开口道:“在侄儿看来,刘曜徒知屠掠,毫无英雄气象。不过因晋室无人,遂至横行海内,否则跳梁小丑,亦何能为?”
“书生之言,不足为据。”
张茂一边摩挲着香案,一边道:“我曾和参军马岌谈论过刘耀这个人,你猜他怎么说?”
“呵呵。”不等张骏答话,张茂笑了笑,自顾自地道:“当年,我问马岌,‘刘曜自古可谁等辈也?’他说,‘曹孟德之流。’吾听罢默然,其实心中是不以为然。他见状,又说,‘孟德,公族也;刘曜,戎狄;难易不同,曜殆过之。’我听罢,恍然大悟······”
“为何?”张骏不解道。
“因为刘曜可方吕布、关羽,而云孟德不及,岂不过哉!”
“啪!”张茂突然拍案而立,怒道:“你自负神射,便不畏天下英雄。那刘曜也是天生神射,箭可穿寸许铁甲,你知否?”
张骏并无惧色,回道:“勇则勇已,匹夫之用也。”
“刘曜熟读兵法,善书草、隶,自比乐毅、曹参。”
“恨无缘一见,不知孰高孰低。乐毅、曹参,只堪走狗之用也。”
“你······”
张茂气道:“永嘉五年,刘曜陷洛阳,俘怀帝,酿成‘永嘉之祸’;又建兴四年,破长安,愍帝出降。生俘二帝,自古所未有!”
“怀、愍二帝,无能辈也,不值一提。”
张骏抬起头,直视张茂道:“我大凉东有大河,西连朔漠,南接天山,北拥草原,乃四塞之地也;地千余里,带甲之士数十万,上将百员,骑万余众,此霸王之基也。”
张骏激动道:“叔父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难不成被吓破胆了么?”
静室里针落可闻,张茂脸色错愕,怒气夹杂着欣慰。
“哈哈哈哈!”
片刻之后,张茂抚须大笑起来,笑罢,他一把拉起张骏,道:“果然是我张家的千里骏马,不错,不错!”
这下子又轮到张骏一脸错愕了,没办法,谁让叔父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接着,让他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张茂拍了拍手,顿时,房门打开,一众顶盔戴甲的军中宿将走了进来,正是方才还在大殿中高声主战的几位。
他们有的拍了拍张骏的肩膀,有的干脆照着胸口怼来一拳。张骏还不敢躲,只能一脸懵逼地赔笑。
“叔父,这···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静室内不再安静,那些粗汉们哄笑起来。只见一老将走到张骏近前,道:“少将军,此中缘由,还是俺来给你分说吧,可否?”
张茂笑着指了指那老将,面露无可奈何。
张骏心中更是震惊,因为这老将不是别人,正乃凉州柱石--韩璞!
他连忙施礼,道:“有老将军分说,小子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