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箬尚不知道此事。
她躺在朱床上辗转反侧,今日白天杜笙说的话,在她脑子里走马观花的闪过,走了一遍又一遍。
杜笙看起来不像是骗人的,可若杜笙说的都是真的,五年前的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年前她不过才十岁,只是一个小女娃,能有多大的本事,让杜笙那般高看她?
杜笙说是她传消息叫他回来的,五年前的记忆她没有,回府之后的记忆她却是有的。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是没有给任何人传过消息的。
是谁给杜笙传的消息?
那个人在季府内,还是季府外?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当年的“失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意外还是人为?
若是人为,那主谋会是她自己吗?
季箬想着,就觉得脑仁有些疼了。
锦桃听到里面的响动,点了盏油灯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可是要起夜?”
季箬看向锦桃,她的额间已经有些细密的汗水,声音也透着两份虚弱:“有些睡不着。”
“小姐怕是惊了风了。”锦桃吓了一跳,赶紧放下油灯,匆匆去打了热水来给季箬擦了汗。
季箬抿了抿嘴,道:“不然你陪我一起睡吧!”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惊了风了,而是神思太多,所以有些惊神。自己一个人睡,说不得这一夜就胡思乱想着过去了,明日上课精神不济,时间一长,也就熬出了病了。倒不如让锦桃陪着自己。
锦桃并不推拒,她倒了半盏温开水,勾兑了花蜜,喂季箬喝,嘴里道:“小姐睡里面一些,奴婢睡外面,小姐有什么事情,动一动,婢子就知道了。”
季箬的朱床是有脚蹋的,锦桃却知道,季箬叫她陪着一起睡,并不是要她睡脚蹋的。
她收拾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吹灭了油灯,摸索着上了季箬的朱床。
季箬感受到旁边带了茉莉花的气息,在黑暗中,忽然开口道:“锦桃,你跟我说说话吧,不管说什么都可以,张家长,李家短,或者是那瞎编的传言。”
锦桃问道:“小姐这是要婢子讲故事?”
“嗯。”
锦桃便开了口:“婢子听府中一个嬷嬷说起过一件事情,是发生在她老家的。她老家有一户人家,生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一出生,就霞光万丈,他手里捏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写了三个字。村子里没有几个识字的人,却觉得这画得方正得符号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那孩子的爹便拿着纸条去镇里面的学堂找了教书先生……”
季箬听着,终于有了一种安心的感觉,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一睡着,她立即就马不停蹄的做起梦来。
这次梦到的还是花灯会。
梦里面那个女孩子七八岁的光景,站在一处灯谜前。那一处的灯谜做得格外的愁人,聚集了许多人,想要猜出答案拿走丰厚的奖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