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了,她的病大概很快就会好了。
这都是薛景的功劳。季箬心里想。
而相对于季箬的好心情,薛景此刻心情一点儿都好不起来了。
到了庄口,上了自己的马车,就一言不发的盯着一本医经出神。
那本医经是季箬点名让他看的,所以他随时带在身边,不管走到哪里,有空就翻上几页,到现在几乎能背下里面的每一个字了。
“少爷?”小厮问道,“可是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了?”
“并不难解。”薛景道,“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少爷为什么还要愁眉苦脸的?”小厮不解。
薛景单手托着下巴,看向小厮,然后问道:“长生你说,你攒了这么多年的老婆本,要是哪天你的好兄弟长平生病需要这笔钱,你会拿出来吗?”
“会啊!”长生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你心里难受吗?老婆本就这么没了。”薛景又问。
长生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点了头:“难受的。”
“这不就结了。”薛景猛地往后一仰,靠在软垫上,说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难处不在于如何做决定,而在于做完决定后即将面临的后果。”
长生似懂非懂,问道:“少爷的师父让少爷为难了?”
“不是为难,是心里不好受。”薛景揉了揉自己的脸,“不过,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说完这话,他闭目养神起来,长生不好再问。
直到马车进了城,长生开口问道:“少爷,现在是回府?”
薛景睁开眼,掀开车窗帘子看了眼日头,开口道:“回太医院。”
说完之后他又立马改了口:“算了,还是先去冉将军府上。”
“好咧!”长生探头吩咐马车夫。
薛景心里想着,两天后,他可能不能去田庄看冉家少爷病情好转的样子了。
而此时,冉羡沐浴之后,院子里立马拉起重重帷帐来。
冉家送来了今天的温泉水,按规矩,冉羡该泡温泉了。
冉羡因为病在皮表,所以从来沐浴、泡温泉的时候,从来不让人近身此后。所以帷帐外面,冉家下人们听着时不时传来的水声,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而帷帐里面,冉羡却是坐在温泉池边,拿了根树枝,时不时的在水里搅着。他心里不信季箬能治好他的病,可他答应了季箬不会再泡温泉,就不会阴奉阳违。
再说……刚刚沐浴完毕,下人们搭帷帐的功夫,他从身边的婆子嘴里听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他的箬表妹,竟然是一名太医的师父。
这般说来,他是不是从此可以对他的病抱有一种近乎妄念的期待?
冉羡如此想着,忍不住掀开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露出被晒了一日依旧苍白的皮肤来。然后他就有些失望……那些让他自卑的白斑看起来,似乎跟之前没有丝毫的区别。
或许再过几日就能看出不同了,不管是好转还是恶化。
他慌乱的心,又冷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