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与王进,同辈相交,在东京时关系也还不错,因此勉强也算是史进半个长辈,因此史进不敢受林冲的礼,躲到一边抱拳回礼道:“久仰林教头大名,今日一见,足慰平生!”
林冲也是笑道:“幸会,幸会!今日贵我两山聚义,日后便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礼!”
林冲又看向史进身后的三个人,心里有了计较,便笑着道:“这三位,若我没猜错的话,想必就是少华山的三位头领,神机军师朱武,跳涧虎陈达与白花蛇杨春了吧?”
在少华山上,史进在鲁智深的劝说之下,准备带人背井离乡投奔到水泊梁山的时候,陈达,杨春二人多少还有些微辞,如今见了林冲这般气度,不由心折,齐拱手道:“无名小卒,难为哥哥还记在心上。”
朱武却是更加留心梁山的地势,见三关防备甚严,心下觉得满意,也拱手道:“林寨主好眼力,正是不才。”
聚义厅上,自然又是一番热闹。史进等人,也都是性子豁达的,很快便与梁山旧有头领喝在了一起。
一番宴饮之后,林冲便将山寨里大小头领聚在了一处。因着安道全的医嘱,所以他并没有喝酒,先向史进等人道了个歉,说明了下情况,便缓缓开口道:“今日得少华山四位好汉,并五百多精壮汉子上山入伙,我梁山已有兴旺之象。但正所谓,蛇无头不行,山寨人渐多了,为免除不必要的麻烦,这座次也需要排一下了。”
鲁智深点点头道:“哥哥说的正是,兄弟们聚义在此,虽不分高低贵贱,但毕竟有个顺序,也算名正言顺。”
林冲点点头道:“我本一罪囚,犯下了官司,被逼上梁山落草。多亏宋万与朱贵两位兄弟提携,做了这梁山寨主。当时情势紧急,迫于无奈,林某也并未推让。如今……”
“哥哥休要再说下去了,这梁山寨主之位,唯有你坐,众兄弟才肯心服。”
座下站出一个人来,文质打扮,正是神机军师朱武,他是个晓事的,心思又剔透,听话辨音,如何猜不出林冲的意思,当下便拦住他的话头道:“我少华山一行人,也正是仰慕哥哥的风采,方才跋涉千里来此投奔,若是寨主换了人,咱们说不得便只能重回少华山了,大郎,你说是不?”
朱武说着话,便拿眼神去看史进。
史进也不是个笨人,心思一转便明白了过来,也是站起身来道:“哥哥是名扬四海的真英雄,又是俺师傅的故交,这梁山之上,除了鲁大师,俺便只服你一个。这寨主之位,你若不坐,便是俺少华山的不是了。传扬出去,让俺兄弟们如何见人?”
鲁智深瞪着眼道:“哥哥,往常你也是个爽利的,今日如何就这般啰嗦!”
说着话,鲁智深便大步上前,拽过交椅来,强按着林冲坐下之后,又回到下面,拱手拜道:“哥哥在上,受小弟一拜!”
其余人,呼啦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齐齐躬身给林冲施礼。
林冲又哪里是真心让贤?不过只是做个样子罢了,见状也就顺坡下驴站起来道:“众兄弟客气了,都请坐下。”
众人这才重新落座,林冲又道:“举贤不避亲,这第二把交椅,我便推荐鲁大师坐,众兄弟以为如何?”
朱武道:“倒拔垂杨柳,是为勇;拳打镇关西,是为仁;大闹野猪林,是为信;火烧瓦罐寺,是为义。有勇有谋有情有义,鲁大师世之伟男子,当坐得第二把交椅!”
鲁智深为人豪爽,因此上山虽不久,但与山上的头领都是惯熟。阮小五闻言就打趣道:“鲁大师勇猛是真,仁义也是真,可俺实在没看出来,他有什么谋略。还请朱先生指点一二!”
朱武笑道:“你莫非以为,鲁大师只是那有勇无谋的莽夫?”
阮小五也不说话,只是笑,但眼神却出卖了他心中所想,怕正是朱武说的那样。
朱武看着鲁智深问道:“闻听鲁大师三拳打死镇关西之前,先在客栈之中坐了两个时辰,可有此事?”
鲁智深不耐烦地摆摆手,“过去的事,提它作甚?”
朱武又看向阮小五道:“那五郎可知道,鲁大师为何要这般做?”
阮小五挠着头皮道:“莫非是,大师动手之前,要积攒体力?”
朱武晒笑道:“想那郑屠,不过一卖肉屠夫,又如何是大师的对手?在下大胆揣测,大师是怕那店小二偷摸去通风报信,于路上拦下了金老汉来,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