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炮,继续发炮轰他们!”督战的王骘气急败坏的命令道,于是福州城头再度被硝烟所笼罩,不过这次郑军并没有继续在那干挺着,散开的他们让清军此番炮击大多只是白白浪费了弹药而已。“哪位大人还愿意再度出击毁炮?”
王骘的问话得到的却是一片死寂,正当他脸色不悦的时候,一名千总壮着胆子出列进言道:“制台,卑职以为海逆这是故意诱使官军出城与其野战,意在消耗守城军兵,此等奸计,总督大人不可不防。”
王骘皱着眉头扫了扫这位千总,又看了看面露附和之色的一众将官,冷哼一声:“本官难道不知道海逆的图谋吗?可海逆一旦把大炮架到了金鸡山上,就直击福州城墙了,届时万一城墙有失,福州城还能守得住?”
“大人,若是没有了兵,只靠民壮又如何能守得住。”督标中营副将花子真躬身道。“再了,福州城墙系前朝和本朝多次修缮过,径厚仗许,又有青砖包墙,海逆想要打垮它也需要不少的时日,不定等南北的援军到了,海逆还没有轰开呢,就算是轰开了,只要在内里再抢筑一道夹墙,想来必让海逆无可奈何??????”
在福州的东北角,郑军可以利用金鸡山作为炮击阵地,但在其他方向,郑军却只能利用土木工事挖掘壕堑逐步接近,这种战法固然使得郑军的伤亡率大降,可是缺点是慢,而且福州地处南方水地带,地下水充沛,壕堑中渗出的水虽然没有一夜就能满沟渠这么夸张,所以也给郑军造成了不的麻烦??????
有福宁镇改编的左福宁师自然不愿意惹这个麻烦,更何况他们也没有这个战技来实现坑道迫近的战法,因此他们是采用的最原始最血腥的蚁附战术,先是驱来百姓填塞护城河,然后不间断的向坐仙门一线发动猛攻,虽然多半的时候只是虚张声势,但是却给清军造成了更大的压力,这也是战前始料未及的??????
“大牛子,这城上的炮打得跟雷一样,还用得上咱们去跟海逆拼命吗?”在督标左营空置的营房里,前不久还是老百姓的藩二宝向身边的邻居探问着。
“这炮打得再响也没用,郑家一旦攻城了,咱们这些人就是第一个填上去的。”邻居冯牛还没有回答,一边的关五接口回答道。“子是不是怕死了?”关五是街面上的混混,虽然偷鸡摸狗的被人诟病,但其实为人还是很仗义的。“不过,怕也没有用,等到填上去了,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
“五哥,我,我不想死,我老娘就我一个儿子,我还要给她百年后送终呢。”
“这由不得我。”关五同情的看了藩二宝一眼。“要是以前,大不了花些银子疏通,可现在就算塞了银子,可该上城头的还得上城头,这叫为国尽忠,于城同殉。”着,着,关五突然冲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关五,声点,外面有人巡营,要是听了去,往上一告,丢了脑袋岂不是冤枉。”原来是酒肆伙计的杜三急忙阻止关五的口无遮拦。“所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都是咱们命数里定好的劫数,谁都逃脱不了的。”
“屁话,子还以为在跑堂呢,一开口就是莫谈国事,还是算了吧。”关五不屑的撇撇嘴。“酒肆关门了,也被拉来当壮勇了,还生死由命呢,我看,咱们的命都不在咱们自己手里,该改成生死由人才对。”
“早死,晚死,都是死。”杜三似乎信佛的,所以看得很看。“早死早投胎,下回换个好一点的皮囊,也不用受今世这份苦了。”
藩二宝的嘴里发出牙齿扣动的声音:“死,我怕,我不要,我还要见到我娘。”
“二宝,别做傻事。”关五看出藩二宝的情绪不好,一把抓住这位老街坊。“要是逃了,别不一定成功,就算成功了,万一大兵冲到家里去抓人,岂不是连累了娘。”藩二宝直直的坐在那里,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见此情形,关五苦笑一声。“这个贼老天,真他娘的不让人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