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亮这小伙子还不错,你看没有元戎立那些兵痞的习气,年纪轻轻就是个游击将军,人也长得俊俏,对咱家惠平也是一片痴心,依我看吶,做女婿也是挺好的。”
凌夫人想得没有凌山那样多,只是在用丈母娘打量女婿的目光看着高亮,开口埋怨起来。
凌山刚要训斥些什么,严厉的话到嘴边却又换了一副说法,无力的道:
“妇道人家,你懂什么!”
高亮是王争手底下的人,王争那可是贩私盐出身,杀伐狠辣的手段早就和诸多缙绅结了仇,凌家若是和这等人攀上亲戚,怕会被本地的缙绅大户们嗤笑与孤立。
凌家也许是发家久了,忘记他们起初也是靠的私盐买卖才翻身。
虽然家大业大,但无论于私于公,王争这个既管着兵权又管着盐丁的登莱总兵,都能拉扯或是打压一把,而且你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妇道人家,妇道人家怎么了,你不就是嫌人家从前是贩私盐的吗,你忘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也不被老爷子看好,还在外头推着单车卖私盐呢。”凌夫人喋喋不休的说起来,陈年旧醋都是搬了出来:
“要不是你给这官那官的到处送银子,没有王争帮着打官印,盐丁怎么会不缉查,到时候咱们家的盐货不也还是私盐嘛。”
“你这,你这疯婆子把这些事儿都说出来干什么?”
凌山有些火大,偏偏这老夫老妻的还就没办法振什么夫纲,只能是在那边生着闷气,这时候王争笑着抱拳道:
“既然凌姑娘也看上亮子,人就带走了,不过凌老爷子和老夫人放心,这桩亲事本镇也十分重视,一定要办得喜喜庆庆,这次来得匆忙,亮子没来得及带什么聘礼,稍后还有大量的聘礼送到府上。”
王争这番话说完,气氛一下子便缓和下来,周围荷枪实弹的登州营兵士立刻撤下,凌家的公子和下人们顿时松了口气,这关总算是熬过去了。
凌山这时候算是体会到汉代公主和亲的痛苦了,对上这根本不讲礼法的军汉你真是有理说不清。
不提凌家人如何不依不舍的分别,等王争带着人离开后,凌山站在府宅门前,脸一下子就变了样,阴沉的不像话。
“你这又是怎么了,登州营那可是当今皇上都称赞的,杀了不少鞑子呢,王争都被皇上说是勇冠三军,听闻也从来不欺压百姓,人人称颂。”
“还有啊,我就觉着那叫高亮的将军不错,我早说了,惠平素来就不喜欢那等舞文弄墨的文人,你可倒好,非要给她找那什么李公子、孙公子的......”
“去去去,你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这是权宜之计,权宜之计你懂吗,一看你就不懂,一个妇道人家,你瞎说什么,赶紧回去,别给老夫在外面丢人现眼。”
见自己夫人又开始唠叨,凌山赶紧挥了挥衣袖,不厌其烦的转到府宅中继续生闷气去了。
今个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登州营忽然来了一千多人说要“提亲”,聘礼竟然是一把刀,而且提亲当日就把女儿带走了。
传出去不让十里八村的缙绅笑掉大牙么...
......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个相对于凌山来说的“坏事”,通过种种途径很快流传了登莱各地,听到的无不是哈哈大笑。
以刀为聘,提亲当日就带走新娘,凌山万万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本来还想着怎么解释,这下可好,根本用不着解释了,不少人以为凌家和登州营攀上关系,已经赶着来送礼求门路了。
有些各地的分守朝廷军将为了保住原有位置,纷纷登门,礼品一箩筐的送,好说歹说让凌山老爷子去找登州营的人通融通融,还有的文官想要提前和高亮定下个娃娃亲,攀一门亲外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