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桥镇那边刚发现了质地上好的赭石矿,还有青州府高家庄那边,背靠清水泊,周遭又有阳水、清河、女水等大大小小的支流河道,看起来应当是个建盐场的好地方。”
听到管清天的话,李岩点点头说道:
“不错,还有济南府长清城外上好的青木林,木质坚硬,可以砍掉一部分用来打造器械或高价变卖。”
李岩边走边说:
“本来临近年关,总镇下令让各地盐场停工一阵子,让大伙好好回家过年,团聚休息一番,但现在看来,这些地方依旧不能停,越早建完越好。”
管清天忽然变得紧张起来,拉住李岩往里走几步,看到四下无人后这才是低声的道:
“李军议,前些日子日照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在刘泽清老宅的下面发现银矿。”
“什么,银矿!?”
听到这话,李岩也是有些吃惊,警惕的看了一眼四周,向前几步,开口问道:
“消息可否属实?”
“消息很确切,这事情来的突然,最近我也正在为此事烦心。”
“难怪...”
李岩叨咕一声,也想起近几日管清天老是心神不宁,原来是在为这件事忧烦。
大明素有严令,金银诸矿需得通报朝廷等待朝廷命令,对于私下开采的处罚不可谓不严苛,去年的时候山西某城同知被发现与地方豪强开采银矿。
这个同知后来被朝廷去职不说,更是受到抄家灭门,家产充公这种极其严厉的处罚,按常理来说,登州营也该避免这种事情。
但是日照可不是个一般的地方,平日登州营的人对那边都是讳莫如深。
就是在去年,前山东总兵刘泽清一家老小在日照无故被杀,一口未存,地方官府都是敷衍了事,就是畏惧登州营的武力。
王争升任山东总兵之后,朝廷来缇骑到日照拿人根本找不到任何消息,加上收了些好处,最后也是附和地方官府之说。
本来过了这么久,这件事大家都有些忘记下来,但现在忽然在日照发现银矿,一下子让李岩和管清天回想起来。
李岩斟酌半晌,正色问道:
“日照的银矿储量如何,若是太低,依在下看还是不要去烦扰总镇的好。”
李岩所说也是眼下最好的解决方法,没必要为了一个小矿再重提旧事,但管清天好像早就有此想法,一五一十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登州营在日照发现的矿脉其实不是纯银矿,而是一种银锌矿,在山东最大的纯银矿要在莱州府的招远附近,只不过以现在的技术手段一时半会很难发现。
王争也不是什么都能记住,根本不知道山东各处矿脉的具体方位以及组成,这些都需要地方上的匠户探明后行文报告。
银锌矿比较常见,是富含金属元素锌和银的矿产,用途甚广,其实除了银和锌以外,一般的银锌矿还有足量的铅。
自然银以伴生银的形式出现在银锌矿中,一般的银锌矿伴生银产量只有三成,好的一些能有四五成,但是据匠户所说,日照城刘泽清老宅下面的银锌矿,伴生银储量竟然达到了六成,简直是太过罕见。
还不止如此,日照境内的银锌矿储量极其丰富,初步估计也要大于一千吨,这种级别的矿产即便在现代也属于大型了。
从管清天手中接过几份行文,李岩越看越是皱眉,本想着含量不大就放弃了,但是现在看来倒是轻易放弃不得,这种决定委实是进退两难。
李岩来回的踱步,斟酌不止,仪式就要开始了,要赶紧想个法子出来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