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的时候,本帅奉了已故杨督臣的命令,前往开封平定闯贼,虽说凭借将士们的勇猛而击败闯贼几次,稳定了开封府,但朝廷却有奸人作祟,不得不奉旨回到山东。”
王争负着手站在位于历城的忠烈伯府邸大堂之上,说这话的时候也从军案后面起身来回踱步。
“闯贼自此借机做大,这次虽说再一次被本帅击溃,可朝廷有严令,汝州之境山东军却是踏步不得,实在可惜。”
按理说,董有银他们四个为战兵大将,有资格在军议中坐着说话,可王争都已经站起身,他们哪里还敢稳稳坐着,立刻就跟着站起来,不过位置还是在众将前列,并没有挪动。
王争这话说的委实有些直白,从左都督、忠烈伯嘴里说出的话,听起来竟然有些埋怨朝廷的意思。
这要是被北直隶那些言官御史听见了,怕是又要借机弹劾一番。
什么大逆不道、罔上自傲,这些可都是实打实可以定罪的,可王争却这样满不在乎的说出口,就连面色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大帅说的是!咱们山东军被朝廷这些狗屁规矩拖的后腿还少吗,若不是去年那皇帝连发圣旨叫大帅退兵,哪里能有今日的闯贼?”
其实说这些话的同时,黄阳也在留意着王争的表情,因为从往常来看,无论遭受到什么,王争向来都是对朝廷没什么二话。
说到这里,黄阳抬眼看了看王争,见他并没什么异样的表情,心中好像“哐当”一下明白了什么,继而带着喜色低头看了一眼右侧站着的左军议李岩。
有资格参加军议的文人,到目前为止除了军议司的左右军议李岩和管清天,也就剩下顾君恩这些各处的主事官员,其余分署根本没资格踏足这个大堂。
相比满登登的武将班子,山东军的文人底子就显得少了太多,不过就目前来说已经够用了。
李岩微微一笑,拱手出列说道:
“黄将军说的不错,不过大帅,眼下山东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处理,还是有关那个坐在京师龙椅上的皇帝。”
直呼皇帝二字,要是一般的粗狂武夫倒还情有可原,但是却从一名身带功名的文人嘴里说出来,确实有些让人难以相信。
“哦?”
前些日子王争驰援拓城的时候路过历城,由于担心前方军情,所以连城都没进,有些事情仍然直接交给军议司打点,听到李岩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说道:
“李军议请讲。”
“回大帅,就在大帅奉旨增援辽东没多久,朝廷那边忽然来了人,事先就监军陆太监和巡抚颜大人都没有得到消息。”
说起来,李岩方才的话其实带着个人的一些低级趣味,对于颜继祖尊称大人,而陆九则直呼其“太监”,对太监的鄙视和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王争自然是能听出来,不过眼下他缓缓坐回军案,并不在意这些,心中有些嘀咕起来,就连监军和巡抚都没有通知,崇祯皇帝这又是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李岩呵呵笑了一声,说道:
“大帅,来的人是个锦衣卫千户,说是依着大明洪武皇帝的遗训,历城这边欠缺设一个衙司,需要尽快安置妥当。”
听了这话,堂上的山东军将领们都有些吃惊。
锦衣卫是天子耳目这是世人共知地事实,在山东设置一个锦衣卫千户,并且增建衙司,这不是摆明了要监视他们吗。
俗话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