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在物质面受到的制约非常大，即便是站立在神魔顶端的存在，到了凡间，最强大的，还是不过九阶，因为这是世间的秩序真理，除非，这道秩序真理不复存在。

现在，由于混沌之柱对于法则秩序的崩坏作用，神魔们得到了一些解放，但充其量也就是百分之五左右的实力而已，换算一下，差不多就是提升了凡间实力评价的半阶之数。

也就是说，即便是三位神祇，或者眼前的大魔神，他们的实力等阶在这个混沌之柱的区域内，顶多也只有九阶半的模样。

这是一个很强，却又似乎不强的界限，很强，因为他们在凡间已经站立到力量顶端之上，不强，是因为依照神魔的地位而言，这种力量简直孱弱如同婴儿，就像现在，失去了“言出法随”之能的魔神，面对凡人的刀剑相向，也必须出手阻挡了，要不然，他也会受伤。

“好胆！”污秽魔神蒙萨托利面前出现了数个像玻璃一般的镜面，远远而来的斗气斩没入其中，一下子消失了踪迹，然后忽然间出现在袭击者的身边。

“亚空间之镜”，蒙萨托利对混沌属性空间能力的运用方式之一，能够将所有他所愿意偏转的攻击转移攻击方向，通过重新构筑的异次元空间通道，送达他需要攻击的任何地方的一种强大魔技。

但谁能知道，这位污秽魔神这个时候心中有多么憋屈呢？

无论是神还是魔，在精神面都是动动念头就能够让天地换色的存在，可在物质界，受到世界法则的约束，居然要引导魔气、神力的流动，来达到自己的动作目的，就好像一个用惯了心控技术的人，逼不得已退化到用手动方式操纵力量。那种不适感，很让他们有焦躁感，更别说原本毁天灭地的力量一下子被压制到只能和凡人博弈，更是让他们烦躁不安。

蒙萨托利这会儿就无比渴望，快点儿完成吧，快点儿完成吧，当这个世界的规则全部改写，就能够让他在这个世界随心所欲地，不受约束地得到自由了！

从这方面来说，魔神算得上无政府主义、绝对自由主义者。而神灵差不多就是大政府主义、**主义者了。

两者对凡人来说，其实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也是艾诺对宗教、神魔极为看不上眼的重要原因，屁股所在决定立场，你们要自由，要资源，要地位，要权力，生灵自己也要啊！

只可惜，这些东赛露缇恩的尤嘉乌斯神系诸国远征军将士。大多数一生都与宗教相关，因此，即便是为与之并不真正相干的神灵献出生命，他们也毫不畏惧。因为他们觉得，自己死后能够进入神国——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神国到底有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七十二个处女等着他们临幸，是不是真的永沐神光就是好事。大抵只是对现实的逃避，和对自己生为生灵的义务的懈怠罢了。

于是，那些率先为神灵献身的人们求仁得仁。蒙萨托利的空间扭转，直接让他们被自己的斗气斩斩成重伤，然后，一道道污秽的魔气侵入，让他们在惨叫中翻滚挣扎，最后死去。

“哎呀呀呀，你们这些神祇可真够绝情的，居然连为这些可怜的信徒减缓一些痛苦都不愿意。”魔气将偷袭者们折磨致死，让凡人们胆战心惊，蒙萨托利却是发现，三位神祇不为所动，根本不愿意浪费一点儿神力，不由出口挑拨。

东赛露缇恩联军的凡人们不由注视神灵，虽然心知蒙萨托利的话别有用心，可也不抵事实存在，那些出手的人被害，神灵们的确没有任何动作。

对于蒙萨托利的挑拨，以及凡人们的质疑，艾瑞坦达克斯却是冷笑之余，神光一绽，很快，底下的人们就看到，在神光照耀的范围内，赫然有数个被现行的，正准备袭击星光女神座下首席以及天使长的阴影，意图打断神界之门的召唤，而在他们面前，同样潜去身形的艾瑞坦达克斯的分身就阻挡在其面前，已经交上了手。

这个模样，不用说也有很多人明白了过来，原来那蒙萨托利一早就有偷袭的打算，意图分散艾瑞坦达克斯的注意力，艾瑞坦达克斯没有上当，顿时心下松了口气，看来神灵并不似他们所想般。

当然，凡人们都没有注意，随着艾瑞坦达克斯的神光绽放，他们的意志都受到了某种暗示，就算有怀疑的心理，也差不多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这便是神灵这等存在的本源能力之一，神性感召，受到神性影响，并且对该神灵有信仰的生灵，会对该神灵的神性之光产生巨大的信任，换句话说，这玩意儿跟洗脑光环差不多。

那蒙萨托利身为魔神，又哪里不知道这一点？他冷嘿一声，知道单纯的语言挑拨根本没用，就想加入魔音，同样进行一番对凡人的洗脑，来动摇艾瑞坦达克斯的淡然。

可艾瑞坦达克斯已经不再给他机会：“够了，污秽的魔神，蒙萨托利，不要再玩弄不入流的把戏了。”

大地痛苦哀嚎了起来，巨大的裂缝中，响起了无尽的悲鸣，那是被艾瑞坦达克斯的神性爆发而湮灭的邪灵最后的悲呼，而在蒙萨托利的面前，一片圣白的光弹呼啸而来，气势汹汹要把他打成碎渣，然后，蒙萨托利出现在了另一个地方，光弹只是消灭了他的幻影，在远处轰飞了一片片黑暗生物。

“嘿，我可是正直而悲悯的存在，怎么会和你们这些虚伪的家伙一般，玩那些骗人的小把戏？”蒙萨托利轻佻地说，继续撩拨神灵的心。

“邪恶，接受制裁吧！”艾瑞坦达克斯怒吼起来，魔神的满不在乎让他愤怒，可随后的攻击，都只是消灭了对方的幻象，让他意识到，这只魔神或许在纯粹的力量运用上不如他。可拥有的诡异能力却比较麻烦。

空间转换真是一种很让人头疼的能力啊。

就在这时，艾瑞坦达克斯忽觉身形一顿，感官上出了问题，发现周围的凡人大军消失了踪迹，克瑞丽朵丝和费多尔兰斯以及神界之门也不见了踪影，抬头看到的，是如血的赤日鲜红无比，潮水般的黑暗生物向他冲来。

幻术？艾瑞坦达克斯试图用解除魔法消除障眼法，却发现没有作用，一切如常。顿时意识到，这并非幻术，而是感官出了错。

污秽的魔神并没有这种能耐。

“哼，是梦魇魔神吧，原来已经偷偷施展了能力！”艾瑞坦达克斯立刻确认自己遭到了偷袭，恶狠狠地磨了磨牙，虽然梦魇魔神和污秽魔神一样，不是纯粹的力量型战斗魔神，却有着讨厌的能力。尤其这种心灵暗示类攻击：“可这里是我的意识世界！还轮不到你们放肆！你们这些低等的邪魔，还侵蚀不了我！”

战神立刻凝聚精神，找回感官，幻象虚影纷纷消失。还是那片黑暗天幕，而地面的黑暗生物则是期盼地看着他的凡人，若是他之前受到幻象影响，势必已经在凡人群中打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