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助教小心翼翼地给他奉茶,众人皆是肃然起敬。
方先生便拿起教具,只淡淡道:“老夫只随口讲一讲诗经,诸位静听。”
说着便开始讲授起来,他的授课内容其实挺乏味的,但陈凯之细听,却发现方先生果然很不一般,对诗经的理解,远在从前几个先生之上,每一个字都是鞭辟入里。
若是杨杰这样的家伙,肯定觉得枯燥,可若真是肯学的,却仿佛方先生随口之间,便为自己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好厉害!难怪这么多人趋之若鹜,还教出了进士。
陈凯之听得如痴如醉,等一堂课听下来,竟发现许多东西还需仔细回味,方能消化。
方先生讲罢,喝了口茶,让陈凯之遗憾的事,先生似乎没有因为自己是他的门生,而特意关注自己,看来下课之后,得主动一些,去认真请教他才好。
正在这时,却有人信步走进明伦堂来,正是吴教谕。
吴教谕笑容可掬地进来,先朝方先生行了礼,道:“先生辛苦,没有打扰先生吧。”
方先生淡淡道:“哪里。吴大人言重了。”
吴教谕便又含笑着道:“诸生们能听方先生讲授学问,想来是受益匪浅的。今日老夫也来凑个热闹,考校一下大家的学问。”
前两天的时候,就有人跑来告诉吴教谕,说是陈凯之这个新生,居然连四书都不曾读过,吴教谕方才恍然大悟,那一日比试,所有的读书人,方先生都默认了他们一定是有读书功底的,也就忽略了基础功这个环节,谁晓得陈凯之这家伙撞了大运,居然靠着小聪明拔得头筹。
今日当着方先生的面,吴教谕就是来戳穿陈凯之的。
他话说到这里,心里想:“待会儿,戳穿了这个小子不学无术,不但方先生生厌,自己也好找个理由狠狠申饬他,甚至将他赶出去。”
当然,吴教谕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是一副很公允的样子,先是看向张如玉,含笑道:“张如玉,你先来,昨日先生教授的是什么?”
张如玉像是和吴教谕串通好了似的,精神抖擞地道:“先生教授的,乃是诗经《烈文》。”
吴教谕很有深意地看了张如玉一眼:“背来本官听听。”
张如玉满面红光,摇头晃脑地背诵道:“烈文辟公!锡兹祉福,惠我无疆,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维王其崇之。念兹戎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百辟其……”
他背得一字不差,声音也娓娓动听,张如玉成心想要卖弄,所以特意用了古韵,很是动听。
吴教谕一面捋须,一面露出赞赏的微笑,道:“好,孺子可教。”
连坐在讲堂上的方先生,似乎也不禁多看了张玉一眼。
张如玉神采飞扬地道:“多谢大人夸奖,学生只是侥幸记得一些,不敢班门弄斧,往后更该好好学习,不枉费先生们的教诲。”
世家子弟就是世家子弟,这话说的真是漂亮。
吴教谕眉开眼笑,连连点头,道:“大家要多向张如玉学习才是,现在县里对县学的教化尤为看重,听说近来有一些不学无术之徒,在县学里混日子,这是置名教于何地?”
他严厉教诲一番,众人纷纷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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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榜无望,调整心态,写出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