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赶紧往那边跑,我和陈先生也跑了过去,等警察把江阳从车里拉出来。陈先生都没靠近,就和我嘟囔的说了一句死了。
死了?
这事太匪夷所思了。
刚刚还活蹦乱跳的一个大活人,突然之间死了。很显然这个死,不是车祸造成的。车子提前拐了弯,那个时候江阳就应该出了问题。
我想到了一个最简单,最不敢让我相信的事实,那就是心脏骤停。
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回头往李寡妇家看来一眼。那房子除了经过大火的洗礼残垣断壁之外,没看出有啥别的异样,傍晚柔和的霞光,照在她家和别人家并没有看上去的区别。
这普通房子里的一个红色棺材,把整个村子弄得谈棺色变。我听说又好几家有打算搬走的意思。
如果这事在不解决的话,我估计整个村子就得这样萧条了。
江阳是城里的名人,改革开放过程中标杆性的人物。这样的人死了,对于我们村来说是一个特别重视的大事。
我甚至在当天睡觉的时候,还在想,他们会不会把李寡妇清理了。可是这帮狡猾的家伙,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江阳的死上,没有人去管李寡妇。
李寡妇的红棺材就摆在那里,光天化日的,无人问津。
我每天要给爷爷打一个电话,从爷爷的声音听出来,他好多了。只是我近期以来,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
我没有和爷爷说江阳死的事,也没有说李寡妇的事,我怕爷爷惦记着。放下电话,我就寻思着给自己弄一口饭吃。
偏偏在这个时候,听到了家里老狗的叫声。以前我们家经常有客人,出了李寡妇的事儿后,就没有人来了,刻碑的生意也没有了。
听说邻村死了人,去城里买的墓碑,哪怕城里的墓碑比我的价格高一倍不止,他们也不愿意来买我的。
他们不是嫌乎我的墓碑质量不好,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和李寡妇扯上关系。
家中无客人来,老狗都寂寞了。难得见到一个人,就是使劲的狂吠。我走出去一看,是一个肤白腿长的女人,穿着碎花长裙。
城里的女人吗?
可笑容挺熟悉的啊,走近一看,忍不住的笑了:“二丫,你咋回来了。”
二丫是我的同桌,小学同桌,初中同桌。在她身上有我太多的童年记忆。你写作业了吗?借我抄抄。老师没来,我睡一会,老师来了叫我。借我一块橡皮呗。下节课啥课?
初中之后,二丫学习好,上了城里最好的高中,我们分开过以后,在也没有联系。后来我听说,二丫上了一个好大学,回来后在城里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
“回来把我妈接到城里住。”
二丫是单亲家庭,父亲早就去世了,是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大的。
“结婚了吗?”
“你喝我喜酒了吗?”
二丫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文文静静不爱说话,就算哭鼻子,也不让人看见。现在,她这利落的嘴碴子,把我噎得都说不出话来。
“年底结婚,我找你有事。”
我真不知道二丫找我有什么事,她一说我才注意到,她手里拿着一个格子布包裹的东西,我从外形上看,觉得头皮都发炸了。
这玩意看上去像一面镜子。
“啥事?”
二丫把包裹打开了,我一看真的是一面八卦镜子。
“这玩意你从哪来的?”
二丫说,这是帮她妈妈收拾东西的时候,从箱底发现的。这几天,村里一直传江阳的事儿。怪不得二丫因为一面镜子就特意来找了我。
这东西我看着不舒服,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把太多的人牵扯进来。特别是二丫,她好好的,为啥要掺和进来呢,她可是我们村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典范。
而且,从来没有听说二丫家信奉鬼神什么的。二丫的妈妈,淑珍阿姨,也是一个勤劳的典范,特别能干,和男人一样喂牛种地,把自己的家撑了起来,她没有改嫁,把二丫像公主一样伺候大。
“你把这个镜子留下吧,等我爷爷回来,让我爷爷处理,你和淑珍阿姨,一起去城里过好日子。”
二丫感激的点点头,问我:“张永富,我到门口了,你不请我进去坐坐。”
“别进来了,最近我家晦气的很。”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二丫会被牵扯到这件事情当中。所以,我拦着她。但二丫现在真变了,她非得要进来,我拦着,她就用鞋跟踩我。
信奉科学的人,你和他说运气,风水,他们就会觉得,你该被拯救了,满脑子封建迷信。人活着有个普遍的现象,那就是越老越相信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