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沉默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末了,万皇后抚着额头疲惫地道,“你们烦我了?”
柳贞吉摇头,淡道,“您又何必这么说,您也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皇后对王府的一点点好,她都是替他们王府还了的。
要不然,她一个得丈夫疼爱的女人,何必费尽苦心,一天好几趟安地请着,每天事务繁忙也还是把心思放在养她身体之上,谁能做到?
就是个全天候近身伺候的奴婢,也没她做的好。
她都已经竭尽全力了,皇后又何必说这样的话?
老实说,她家狮王的脾气是随了万皇后的脾气的,可那个是她丈夫,他说什么做什么,只要想着他爱她视她若命,她什么都可忍得下,可万皇后就没必要与她说这种注定她自己不好受,对方也不可能喜欢的话了。
何必。
她付出点芝麻,就想对方回以她一个大西瓜,这种事,柳贞吉自认自己还没纯善到那步。
“你们看着办吧。”万皇后闭了闭眼睛,淡淡地道,显得心灰意冷。
柳贞吉抬起头,眼睛平静地看着她。
一个人的日子,都是自己过出来的。
万皇后哪怕尊为天下之后,也是如此。
她过什么样的日子,都是她选择出来的。
她选择心灰意冷,那么岁月就不会薄待她,回以她心灰意冷。
“那……”
柳贞吉刚说出一个字,门口就有了宫女的声音,说王爷身边的人来了,说有事要请王妃回去。
柳贞吉不禁哑然失笑。
看,这就是喜欢与不喜欢的区别。
喜欢她的人,什么事都会替她想在前头,舍不得她有一点点为难。
不喜欢她的人,什么脸色都会给她看,对她的什么好意,她都能视作无物。
人都趋利避害,谁会选择站在对自己无益的那边?
柳贞吉站起身来,朝万皇后福了一福,“那儿媳走了,乐淑的事,要什么药,尽管跟府里要就是,我刚来的时候,也让人去请西歧有名的专治小儿病的大夫去了,不一会就会到,到时候人来了,母后若是觉得此人可用,就让他替乐淑瞧瞧吧。”
说罢,再福一道,就带了人走了。
站在门边候着的镜花水月都松了一口气。
她们委实怕皇后的为难。
现在府里尽管没有草木皆兵,但也相差不远,府里禁不起王妃一点点的闪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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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贞吉去议事殿那边的书房时,周容浚正在跟户公公商量去皇后宫里的事。
他们府里秦顺的事,基本上已经是顺出来一半了,只等京里的探子把秦顺在京里的事探查回来,就可完全定了。
现在,周容浚要查的是下毒的事。
这事一天解决,他一天都不舒服。
“稍会,我带你去。”听户公公说过他要怎么查万皇后宫里的那几个人后,周容浚点了头。
这时下人来报,说王妃往这边来了。
周容浚冷峻的脸,因此柔和了一些。
“那老奴先退下。”
“见见她。”周容浚淡淡道。
这时,守门的心腹已经把门打开,专候王妃到来。
柳贞吉一来,又是一路畅通无阻进了书房,一来见到有户公公在,笑脸立马绽放得更大,与他笑道,“你也在?”
“是,王妃娘娘。”见着爱笑的王妃,户公公的灰眼也动了动,只是他眼睛早无光芒,这一动,只是让他看起来更让人可怕而已。
柳贞吉还真是不怕他,她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丑人也好,美人也好,于她来说,什么人的区别只是亲疏远近的区别而已。
户公公一直是帮着她丈夫的,所以她跟孩子们说起户公公的时候,不否认他面相存在的事实,但更多强调的是,他对他们父王的帮助。
这也是小世子小郡主见着户公公,除了初初几眼的好奇之外,并不骇怕他的原因。
谁也不会害怕对自己好的人。
“这几天住得可习惯?这几天有些热,我还想着给你和长殳换条轻便一点的被子……”柳贞吉朝他笑着说着,人往周容浚那边走。
周容浚移了半边位置给了她,柳贞吉也没犹豫,没朝她的专属位置走去,而是坐在了他身边,分了他一半的坐位。
“辰安呢?”她坐下后,他就问。
“陪哥哥读书去了,”说起这个柳贞吉就想笑,“她说要去看着先生,不许先生打哥哥手板心。”
周容浚也不禁笑了起来。
昨晚睡觉,小世子就抱着妹妹,慷慨激昂地跟妹妹陈述了一翻先生是怎么打他手板心的,还把打得红了的手给辰安看了又看,可把辰安心疼得直直抽气,眼睛闪闪地看着他们夫妇,就差开口跟他们相求了。
柳贞吉的话,也让户公公因弯着腰低下的头微微抬起来了一点,他看向狮王夫妇,有点想听那对小兄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