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里,听完沈万山一番描述,韩铁和沈青竹仍是一无所得,不由都蹙起了眉头。唯有岳陵沉思半响,忽然说出一番话来。
“……伯父既然还了债,那么,无论是否军供,都该与你再无干系。而后面一系列发生的事儿,却显然也跟你一个商家没了关系,反倒是好像有人欲借此事机,将事儿挑开。”
岳陵站起身来,在院中来回走了几步,皱眉分析道:“……若果真如此,我们查察的方向,便需着落在粮草丢失的问题上。万石粮草,说收就收了,此事,只怕单靠外力绝难办到。以我之见,怕是多半其中有内鬼帮助。唯有内外勾结,才能有此手段。”
说到这儿,忽然面向韩铁道:“韩大哥,这里面,怕是你粮船帮也不会干净了。毕竟,虽然接收粮船的人,是因为有沈伯的印签,但你们行船的路程安排,停靠滞留的地方,这些若没人透露出去,万石粮草哪能那么快捷的便被接走?那可是需要数十条船的运力啊。若不早早准备好,难不成他们有五鬼搬运大法不成?此事,你当仔细查察一番才是。”
韩铁恍悟,不由拍腿大怒而起道:“好!我回去便仔细清查,若被我找出这背信的狼崽子,必然千刀万剐,以祭七弟与帮中死难弟子之魂。”
岳陵点点头,又转向沈万山道:“伯父,从你这边说,既能接触到你印签的人,想必定是素日依为心腹的。你好好想想,可有怀疑之人?哦,对了,此次事发之后,可有急于离开的人?”
沈万山面色迷茫,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不可能。我的印签一直放在身上,便是让人拿去收货,也从无离开我眼前的时候。而且,能得我放心交付的,除了大掌柜韩远外,再无旁人。而韩远直到最后我铁心赶他,他才离开,几乎算是最后一个走的。
若说当时事发就急着离开的,确实有几个人。但他们都是一般的伙计,急于早早另寻出路吃饭,也是人之常情。平日又接触不到我的印签,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他们。”
岳陵眉头皱的更紧,来回踱了几步,又问道:“那…..当日托伯父筹措粮草的,又是何人?”
沈万山摇头道:“子鸿无须怀疑他,他绝不会害我!”
岳陵道:“伯父,此刻无论是谁,都不能说绝无嫌疑。当然,我也只是问问,毕竟,通盘考虑下,或许能有所得呢?”
沈万山微一迟疑,勉强点点头,低声道:“他叫顾大鹏,乃是河北通州大商。当年不但一直是我沈家的伙伴,我父对他也有大恩。而后,更是亏他多方出力出钱,才将我父接出囹圄。若他要害我,只需当年袖手,我沈家便尽丧北地,何须如此麻烦?所以,我敢断言,绝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