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下水之后,不多时便觉浑身奇痒难耐。开始不觉如何,不去抓还好,待到痒的厉害了,动手一抓,却如同引爆了星火,顿成燎原之势,直把个普济痒的,似乎骨头缝里都恨不得抓上几把。
岳陵在那边低头沉思日后的商业大计时,这边普济已经快要被折磨疯了。终是耐不住那种摧残,连滚带爬的上了岸,抓起衣服胡乱裹了裹,便脚下踉跄的往西市药王巷跑去。
从这去药王巷,正好要经过岳陵现在所坐之处。普济自是知道若能寻到岳陵,那解毒便当更顺畅些。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吗。
只是过了这么久,他哪还敢寄望岳陵在外等他?所以,无奈之下,找郎中去看才是最稳妥的法子。
但他万万没料到的是,等他穿过那片荒地,一抬头间,却见不远处一棵树下,正看到岳陵在低头划拉着什么。他先是一惊,随即却是不由的狂喜。撒开大步,便直直冲了过来。
“贼死鸟,好不阴毒!把出这等手段害人,快快给洒家拿解药来!”
岳大官人正自低头合计着呢,忽觉一阵恶风冲来,心中一惊,抬头看时,耳边便响起普济气急败坏的怒吼声。随即,一只肥胖的大手已是劈胸揪住他,将他拎了起来。
岳陵粹不及防,先是大骇,等到看清面前普济模样,微微一愣,随即便醒悟过来,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反抗,任他抓着自己。
这一天里,连着两个人说自己阴毒了。一个说自己功夫阴毒,一个却是说自己手段阴毒。哎呀,当时对着那谢天豪时,怎么就忘了这个宝贝了呢?要是施将出来,那才配得上他说自己阴毒嘛。
江陵城外,通往蜀中的官道上,端坐马上的谢天豪忽然激灵灵打个冷颤。心中警兆忽起,连忙四下里观望。却见青山寂寂,旷野无声,哪有半个人影。
只是刚才那一阵没来由的毛骨悚然,却大是古怪。惊疑不定的再次四下看看,终是确定并无危险,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催马走了几步,忽然一懔,暗想道:昔日恩师说及那些诡谲的偏门功夫,大多伤人于无形,令人防不胜防。一旦中了,稍稍耽误救治,就可能一命归天。自己今日见识了那音杀之功,莫不是也中了什么暗劲儿?
想到此,不由面色大变,哪敢再多耽搁,连忙挥鞭催马,往蜀中狂奔而去。
岳大官人哪知道自己气场如此强大,眼前害了一个,城外竟还吓跑一个。此刻瞅着普济满头满脸的红疙瘩,任普济抓着衣襟,却笑嘻嘻的调侃道:“贼秃,你这会满头大包,到更像那佛陀了。如此宝相庄严,再去外行骗,正不知增添多少把握,你待怎么谢我?”
普济气结,瞪眼狠狠盯着他,呸了声道:“佛爷好好的名声便败在你的手中。当日不过骗你只破鸟,如何竟这般毒辣,可见必不是什么好人!你今日乖乖交出解药,去了洒家的难熬处,洒家瞧在菩萨面上便网开一面,放你离去。不然,定绑了你去见官,斩了你狗头去,贼小子可莫怪咱言之不预。”
岳陵闻言,越发笑的欢畅,撇嘴道:“贼秃,你自己搞的这般难看,凭什么赖在我身上?就算见了官,这自古也是捉贼捉赃。你红口白牙的一说,便想给我定罪,难不成你是金口玉言不成?”
普济听他说到这儿,眼中忽然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岳陵心中一惊。恍惚中,忽觉这和尚身上暴起一股威严王贵之气,整个人都显得不同了起来。
眯眯眼,待到再仔细去看,却又没了那感觉,眼前这普济和尚除了目射怒火外,说是一肚子怒气不错,那王贵之气却是半分也谈不上。诧异之余,不由摇头,自己可不是累的狠了,这连眼都花了。
“呸!你还算不算个男人?敢做竟不敢认,岂不令人鄙视!”普济和尚怒不可遏,大声骂着,言中却是软了下来,露着无奈。
岳陵耸耸肩,拍拍他手道:“贼秃,好叫教你个乖。这求人的时候,最好是礼貌些才行。不然,你当谁欠你的不成?”
普济额头上青筋直蹦,呼呼喘着,死死瞪着他。有心不倒这架,奈何身上各处越来越痒,终是恨恨的松开,退开两步。
岳陵笑嘻嘻的整理好衣服,歪头看着他,上下打量不停。普济身上难捱,见放了他却不说话,不由怒道:“贼小子,你瞅什么?放也放了你,还待怎的?”
岳陵哈的一笑,摇头笑道:“贼秃,我看你就是个假和尚。上次你骗我烤鸡,显然是不守荤戒。这次满头满脸的,哎呀,该不是连色戒也破了,粘上了那种病吧。”
普济怒极,抓狂道:“放屁!放屁!老子连……哼!少在那儿乱放狗屁!你这解药给是不给?”
岳陵好奇道:“连什么?怎么不说了?”
普济冷冷的盯着他,却是一声不吭。岳陵又再耸耸肩,眼珠儿微微一转,笑道:“好吧好吧,不说便不说。你眼下这病嘛,我也不是不能治….”
说到这儿,眼见普济又瞪起了眼,哈哈一笑,连忙摆手道:“好好,不是病,就不算是病好了。不过,我能治归能治,但凭什么给你治啊?先说了哈,能治不代表我承认是我下的毒,你也没证据对不对?所以,我要给你治好了,这里面不但是天大的人情,还应算是以德报怨知道不?这么大的恩情,你要怎么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