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大官人当晚回到家中,却是仍宿在自己和玉砚的房中。玉砚倒是示意他该去彩荷那边,岳大官人却觉得,与彩荷毕竟了解还少,若只是仓促的去要了人家身子,那和单纯发泄没什么两样了。
对于自家官人的这种论调,彩荷固然是颇有些哀怨的,玉砚也是倍感诧异。只是,自家男人坚持,自己又不是没劝,却也怨不得自己。能得多陪自己一些,玉砚当然是心窃喜之。
当夜再入蓬门,已算老马识途,比之昨日艰涩难行又是不同。玉径紧窄湿滑,少了些阻塞,却多出份紧胀。进退之际,夫妻二人都是感到心神畅美。
怜惜着美人儿侍儿初承,不堪鞑伐。便只一轮后,岳大官人便就止戈息兵,只将那一具喷香绵软的娇躯拥了,絮絮说些情话。玉砚知道这是夫君疼惜,心中越发甜的蜜一般。
岳陵拣着今晚二宝的事儿说了,夫妻二人都是好笑。笑罢,玉砚却叹息道:“他叔侄一直跟着妾身,如今说来,已然十余年了。黄伯不消说的,那是从妾记事的时候,便伺候在身边的。二宝竟也是一直跟着的,说是父母早亡,便由黄伯养着的。如今官人进进出出,也当有个人跟着,二宝虽憨,却极忠心,官人不妨便好好带带他。”
岳陵点头应了,想了想,忽然道:“咱俩这么久了,如今都成了夫妻,我却一直忘了问了。你老家是哪里?可知道你父母的情况?”
玉砚身子一僵,随即又软了下来,默然一会儿才叹息道:“这些妾也不知。听妈妈说,妾当时是被人发卖去的,左右不过是人贩子。又哪去问明什么父母、老家的?”
岳陵默然,只是搂着她的手臂又紧了紧。玉砚感受到夫君的心意,乖巧的用脸蹭了蹭他胸膛,又道:“其实玉砚算极幸运的。当日妈妈买了妾,本以为婴儿难养,哪知道,第二日正好收留了黄伯叔侄。二宝那时跟妾一般大,身边还随着个乳母。正是有了这个乳母,妾也跟着沾了光,就这么活了下来。后来,待到大了些,那乳母才被打发走了。说起来,二宝倒和妾算的上一母所养呢。”
岳陵诧异道:“怎么?黄伯去找青楼收留,居然还带着奶娘?有这份钱财,怎么不自己寻个营生过日子?”
玉砚道:“这有什么?须知一个男人家,身边又有个婴孩,那乳娘又非亲母,他若去奔走营生,哪里放的下心?好歹二宝是个男丁,这香火延续自是头等大事,那可疏忽不得。青楼之中,多是女子,相对什么事儿也细致些。再说那种情形下,又有哪里比的上青楼之地更好活人?去大户人家做奴,总是碍着一些规矩,说不好,孩子可就难活了。”
岳陵这才省悟,二人唏嘘一番,玉砚向后靠了靠,自脖颈上摸出个锁头给岳陵看,轻声道:“妈妈说,这个锁头来时便在妾的襁褓里,该当是妾的家传之物。妈妈虽贪财,但这些方面却有良心,官人前日为了彩荷妹妹的事儿,要去寻她晦气,妾身还颇为担心过,就是记挂着这番好处。”
岳陵借着月光看去,隐约见是个极普通的银锁。只是形状不是常见的富贵锁之类的,倒是刻成个卧虎的模样。扁平的一面,隐隐有字,仔细看去,却是“砚女长命百岁”几个小字。
岳陵伸指摸了摸,笑道:“有这个便好,说不定日后凭着这个,你还能寻到他们。就算找不到,总也是个纪念。对了,或许日后真寻到了,说不定你还是哪家大户千金,富家小姐呢。到那时,你官人我岂不是凭空成了富人,可不知能少奋斗多少年呢。”
玉砚抿嘴一笑,黑暗中,明亮的眸子如星子般,柔柔的看着他,轻声道:“官人就爱说笑。妾知道的,官人可不是普通人,又哪会贪什么富贵荣华?官人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便要事业,也定是自己一拳一脚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