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这辈子她想将命运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罢了。
当时对徐折清仅有的几丝失望,大致也是出于此前对他牵扯了一些友情,觉得很不受尊重,但现下这种感觉却是早已烟消云散。
徐折清见她表情不似作假,一时间心绪有些繁杂,一来他明白落银是真的不介意了,二来他也明白她对自己的态度只怕真的很难回到起初那种真实的模样了。
只是事到如今,他明白的太晚了,这些缺失,他只想着日后能在其它的方面弥补回来。
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便也不再这里耽搁,“那你专心上工,其余的事情不必理会。我就先回去了——”
“嗯,我知道。徐大哥慢走。”
落银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视线。
静立了片刻,才转身回了茶房。
此刻柳共喜正在‘共茶院’中为落银挑选着茶徒。
共茶院正是徐家茶庄最大的几座茶院的总称,是所有的二等制茶师,和茶徒们平日做工的地方。
也是徐家茶庄主要的茶叶原产处。
光是二等制茶师便有上百位,茶徒更有数百名,这些茶徒无不是削尖了脑袋想往一等制茶师的茶院里钻的。
因为徐家茶庄每三年有一次茶院比试,茶奴只要通过考核便能晋升为茶徒,然而茶徒升为二等制茶师却是很严苛的,但只要能学到一些一等制茶师的皮毛,就算是赢在起跑线上了。每三年一次的茶院比试,也会备受关注。
有个一等制茶师做师傅指点一番。几乎是能稳升二等制茶师的,此后再不必做个唯唯诺诺的茶徒跟在制茶师后头跑腿儿了。
可柳共喜往这一站,说出他是来为一等制茶师叶师傅来挑选茶徒的,问有没有人站出来自荐,却发现。几乎所有的茶徒都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几步……
柳共喜眼角不禁一抽。
现在大家都知道新来的这位茶师不仅年纪小受人排挤,更是两次开罪了胡琴,能不能在茶庄里待下去还未可知,跟在她后头,想也知道会一起受人排挤的。
没人想成为众矢之的。
“咳,叶师傅虽然初来茶庄,但却深受器重,你们在她身后做茶徒。日后定能学到许多东西,受益良多。”柳共喜开始了一番劝导。
可谁又会去信呢。
先别说日后了,就说现在,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小姑娘,能护得住什么?只怕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时间去管身后的茶徒。
不去,宁愿在二等制茶师身后零零散散地累积些经验,也不要去西攀院做茶徒。
众人都打定了主意。
“可有人愿意前往西攀院。拜在叶师傅门下?”柳共喜再次开口朝着众人询问道。
下面却是鸦雀无声。
至此,柳共喜面子上便真的有些挂不住了。
从来只见过他来挑选茶徒的,还没听说过茶徒来选要跟的茶师的。
“去是不去。也轮不到你们自己来做主。你们既然身为茶徒,就须得听从安排!”柳共喜声音严厉了许多,目光扫向下面一干形形色色的茶徒们。
负责管理共茶院的是一位年纪较大的妇人,今年已过了五十高龄,因为人处事松弛有度,又是从茶奴一路晋升而来的。故很受倚重,且更重要的是,此人乃是徐朗之的胞姐,便是徐折清的亲姑姑,所以茶庄里上上下下,都要喊她一句徐姑姑。
徐姑姑见情况如此,走上前来,对着柳共喜略表歉意地道:“倒是老身管教不严,给柳管事添麻烦了,此事便交由老身来办吧。”
柳共喜与她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加上她的身份便对其敬畏有加,此时听徐姑姑如此道来,即刻笑道:“姑姑言重,如此便麻烦姑姑代为挑选了。”
徐姑姑微一颔首,转身面向众人,面上略有厉色,“叶师傅既贵为一等制茶师,必得挑选共茶院中最优秀的茶徒拜入其门下。秋萍、玉凤,你二人前年便从茶奴升为了茶徒,在共茶院表现也是出类拔萃,你二人看谁更合适进西攀院?”
被点名的两个女子,亦步亦趋地站了出来,面色都很惊惶。
“回……姑姑,我觉得秋萍姐比较适合,这么好的机会就让给秋萍姐吧。”齐玉凤‘谦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