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掌轻覆到她的因醉酒而嫣红的侧脸上,轻轻的摩挲着,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爱不释手。
手下的肌肤温温凉凉,十分的细腻,像是一块上好的暖玉。
原本心底的那一丝内疚和自责,在一刻全然消失不见了——他相信,他能更好的保护她,给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想要,他就能给。
落银好像是在做梦,梦呓了一句,却十分的模糊,让人听不清楚。
徐折清唇边都是宠溺的笑。
又听她断断续续地说了几句之后,徐折清唇边的笑却是凝固住了。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名字——易城。
就连醉酒后的梦里,心心念念的都是他吗?
徐折清的身体僵直了片刻,缓缓地将手收了回来,心底也随之涌现了前所未有的苦涩。
没关系,他相信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她终究会将那两个字慢慢的忘却……他相信。
落银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过了整整十年。
十年后的秋天,易城回来了……
她很开心,并且没有丝毫埋怨他怎么让自己等了这样久,只觉得满心的欢喜,心中空虚的部分,终于被他亲手填满了。
这种充实的鲜活感,她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可是,她又隐约的明白,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梦而已……等梦醒之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来的模样,她,仍旧是一个人。他,仍旧是杳无音信。
所以,她尽可能的想让这个梦延长一些,迟迟不愿醒来。
※ ※ ※ ※ ※ ※
三更时分,徐折清回到了徐府。
府中还是灯火通亮,他刚一踏进院中,就有家仆过来请他,说老爷要请他过去一趟。
徐折清不禁皱眉,心知定然又跟所谓的亲事脱不了干系,便道:“今日太晚了,你回去告诉父亲一声儿,让他早些歇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早我去给他请安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他今天的确是有些累了,没有心力去应付徐朗之。
家仆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是老爷说了,让小的一定要将少爷您请过去,他说是有很紧要的事情要跟少爷说。”
徐折清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回房换件衣服便过去。”
罢了,照这种说法他是不去也得去了。
“是,小的告退。”家仆如获大赦,若他无法将徐折清请过去,只怕少不得一顿削了。
徐朗之正等在跟卧房隔开的外间里,脸色还算平静,只是不知道是真的平静,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半盏茶的功夫过后,徐折清就过来了。
“父亲,您着急喊我过来何事?”
“你先坐。”徐朗之的态度倒并非以往的强硬。
徐折清心中略有些疑惑,便依言坐了下去,就听徐朗之问道:“我听说,你是送叶师傅回家了?”
“嗯,叶师傅醉了酒,我将她送回去了。”徐折清坦然地道。
“呵呵……”徐朗之笑了两声,口气带着欣赏,“你的眼光果然是没错的,这个叶师傅小小的年纪,不仅身怀绝技,更是值得信任。我听闻,凤家已有人找过了她,却被她给直接拒绝了,凤远习那个老东西,肯定气的不轻——”
他的高兴,就是建立在对手的痛苦之上的,这一点自然毋庸置疑。
徐折清点头道:“我也早已耳闻。”
合着这点小动静,也没能逃过父子俩的耳朵,各大茶庄里都在对手茶庄里或多或少地安排了眼线,其实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才是做生意嘛。
“这丫头……我倒是越看越喜欢,言行举止和气质相貌都不输大家闺秀,就是脾气拗了些,其它的都是极好的。”徐朗之的口气,倒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但他说的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前提还是——落银能给徐家带来利益。若这个前提没有,甭管她气质举止再如何没得挑剔,那也都是白搭。
徐折清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他是没料到,徐朗之将他找过来,竟然是要跟他谈关于落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