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这天下的生杀大权,是何等的威风与畅快!
“快宣旨——”卢安淼目光逼视着石喜。
石喜迫于他的威压,伸出手去犹犹豫豫的将圣旨捡了过来。
整个人却抖得愈发厉害。
这分明是要他撒下弥天大谎啊……
这可是欺世之罪!
“这……”石喜久久不敢开口,青白的嘴唇不住的哆嗦着。
“快宣!”卢安淼没了耐心,大声命令道,声音带着威胁。
石喜吓得一个哆嗦,将刚捧入手中的圣旨抖落在地,檀木制成的刻龙圆轴与地相击,发出清脆的一声“嘭”响。
“放肆!”卢清锋恼怒的呵斥道,上前一脚踹在了石喜的心窝处。
石喜仰面往后倒去,本就因年迈而过分羸弱的身子瘫躺在地,却大气不敢出一声。
“既然如此,那我亲自来念就是!”卢清锋弯腰捡起圣旨,大步朝着庆隆殿中央专为咸丰帝批阅奏折所设的龙案而去。
行至龙案前方,卢清锋转过身来面朝向众人,眼中含着精亮无比的笑意,将圣旨在面前摊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兹感安亲王卢安淼多年来为朝廷与百姓献力颇多,文韬武略,处事沉稳有序,甚为难得……”
待卢清锋厚颜无耻的念罢“钦此”二字之后,下方咬牙切齿的声音正接连不断的响起。
而适时,却听屏风后传来一声淡若清风,稳如泰山的声音,徐徐说道:“本殿倒觉得王叔若真想要这皇位,大可同侄儿说,侄儿大可让与王叔——王叔又何苦如此大动干戈,令自己背上不义之名。”
“哼!死到临头还大言不惭!”卢安淼如同听到了这天下最为好笑的笑话,顷刻间就连眉角都舒展了开来,冷笑着道:“不过念在你我叔侄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太难看——只是你意图造反,卢家的墓陵你自是入不了了。剔骨岗倒是个不错的地方。”
卢清锋听罢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剔骨岗,顾名思义就不会是个好地方,在夏国,此处专为犯了大过的罪犯死后所备,凡是入得此处者,尸身皆要受毒兽与飞禽争食,就连白骨,也很难剩的下来。
“这种好地方,自然要留给王叔才是。”卢治说话间,口气里隐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如此也不枉侄儿大费周折请王叔来此。”
什么……
卢安淼一皱眉,即刻警惕的看向屏风后的身影。
只见那只可称得上清俊的身影此刻略往前倾着,看动作竟是在倒茶。虽一如既往的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外露,但那举手投足间,分明蕴含着运筹帷幄的自信和笃定。
有哪里不对吗?!卢安淼眼皮子一阵狂跳。
宫门已破。
宫中兵力已经所剩无几,根本不足为患。
他这一战主张的突然至极,荣寅根本无从防备,就算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里赶来,程思谣也要快他一步将人拦截!
纵然程思谣手下的兵士们比不得荣家军的英勇善战,可也能确保天亮之前荣家军无法赶来援助。
而无需等到天亮,他余下的二十万精兵便能入城驻扎!
到时候前后夹击,荣寅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卢安淼飞快的将战略前后都想了一遍,终究认定了自己此行万无一失。
这一战,他根本没有输的可能!
“竟还有心思在此同朕故弄玄虚!”卢安淼嗤笑了一声,而后便果伐的道:“快将我们的太子殿下请至朱雀门,朕要亲自监刑!”
几名死士高声应下,朝屏风后而去。
“皇兄!”长玉公主霎时间花容失色,开始拼了命的挣扎着,“不许伤我皇兄!不许!”
卢磬和卢为也都意图挣开禁锢,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同为皇室皇子,他们同自生下来就被立为储君的卢治并无太多的兄弟情份,可事情至此,才发现一脉相承的情分始终割舍不下。
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卢为被拖去送死……这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可他们现下,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安亲王手下的死士靠近纹丝不动的卢治。
他们不知道卢治为什么能做到这样的冷静,可他们现在也顾不得去想原因,他们只知道……他们全部都无法活过今夜。
卢安淼要堵住天下人之嘴,那么就是要让今晚在场的人一个不留,斩草除根——
“皇兄快走啊!”长玉公主满脸泪痕,她与卢治都是当今皇后所出,感情自然要深的多,少女方才的坚强和无畏,终于在这一刻悉数崩塌。
饶是知道在这种情形下卢治根本没有脱身的可能,可她已经顾不得许多。
卢安淼冷眼看着这一切。
然而就在那几名死士即将靠近屏风之时,一道威严而熟悉的男人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这声音一出,便令所有的人都浑然怔愣在原处,面上不约而同的现出了惊骇之色。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