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口气如此的不客气,几名妇人皆是气呼呼的转过了头去。想看看是谁,态度竟然这么嚣张?
然而这一瞧,却都即刻变了脸色。
只见那衣着华贵的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有诰命在身的明太师夫人。
几人面面相觑了片刻,连忙就赔着笑脸尴尬地道:“我们几个不明就里,说错了话……还望明夫人不要见笑……”
“是啊是啊……明夫人莫怪。”
明夫人却未有再去理会她们。
想到出门前丈夫和儿子着急担心的模样,她面上不由也浮现了些许担忧。
落银听得已是浑身发冷。
脑海中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和混沌之后,她从柜台后疾步行出,让人喊来了车夫。
“去白国公府!”她对车夫急声吩咐道。
待纪海从二楼下来的时候,便不见了落银的踪影,她朝着看守柜台的人问道:“东家人呢?”
“东家方才好像突然有急事,坐马车走了。”小姑娘脆生生的答道。
“急事……?”纪海一皱眉,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
落银这厢已经在白国公府门前跳下了马车。
“舅舅可早朝回来了?”她一走进府内,就朝着白家家仆问道。
“回表小姐,老爷已经回来了,现在在书房呢。要小的带您过去吗?”白府里的家丁,相比于白瑾瑜倒是更喜欢落银这个表姑娘。
“不必了。我知道路,你且下去忙吧。”落银脚步匆匆,不作停留的说道。
家丁看出来她是有急事的模样。应下一声儿便退下了。
落银开始是疾步走着,后来干脆就小跑了起来。
心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想法。
从哪些妇人口中总归得不到详细的情况,要知道具体的,自然还是要问参加了今日早朝的人才知道。
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实际的情况根本不如明夫人方才所言那么严重。
一路小跑到书房前,落银迫不及待的敲响了书房的门。
“舅舅,是我——”
内里即刻就传来了白景亭熟悉的声音。道:“银儿?快进来吧。”
落银这才推门而入,进去之后才发现白明印也在。正乖巧的坐在一侧的矮桌旁看着书,见她进来,只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去,生怕会冒犯到落银一般。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急成这个样子?”白景亭瞧见她脸上的细汗,神色也是急慌慌的,便出声问道。
“舅舅,荣寅那边是不是出事了?”落银一句话就切入了正题。
白景亭脸色微微变了变,而后笑道:“也算不得什么事情,就是遇到了些许麻烦而已。”
“什么麻烦?”
“你莫要着急。”白景亭叹了口气,“行军打仗难免会遇到棘手的事情,你先冷静冷静。”
这不是别人。而是荣寅出了事,她怎能不着急!
“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舅舅就如实告诉我吧。您越是如此我就越是放心不下!”见白景亭似乎有意敷衍她,落银心中不详的预感怎么压也压制不住。
“你且先坐下,听我慢慢说。”白景亭自书案后走了出来,在茶座旁坐了下来。
落银只得跟去坐下,一瞬不瞬的等着白景亭开口。
一侧的白明印又偷偷抬头看了她一眼。
“昨夜有急报传入宫中,说是睿郡王携三万军士深入敌营。本欲直捣黄龙,却不料遭到敌方埋伏……现如今情况也不明。据闻传出急报之时,被围困已有一天一夜之久。”白景亭声音没有较大的起伏,落银听在耳中,一颗心却是七上八下。
“三万军士……一天一夜……”她喃喃了一句,而后连忙问道:“那余下的人呢?起初带荣家军出征之时,可是有几十万的!怎么不前去支援营救?”
“坏就坏在这里了。”白景亭叹了口气,道:“荣家军短短两年拿下这么多座城池乃是有原因的……就是因为睿郡王的布军之策,他主张的乃是分散作战,前后合击。在此次一战两月之前,他遣了副帅携主力去攻克富台,因为富台山有天险相阻,极难攻克,约是为了保险起见,他仅给自己留下了三万兵力。”
“而富台离睿郡王所在的漳州有千里远,所以眼下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白景亭说到这里,又叹气道:“所以才请兵返京急报,意在让宫中出兵营救。”
其实他内心的想法还没敢全部说出来,就是怕落银会承受不住。
依照他来看,恐怕荣寅那边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
如若不然,他是绝不会让人返京请求支援的。
这两年来,宫中不是没有表达过让程思谣带兵助战之意,但却被荣寅婉拒,大意是自己可以依循约定拿下青国,不必动用其它军队。
因为此事,朝着许多看他不顺眼的人便趁机上奏弹劾,夸大其词的说睿郡王有意独揽战功,狂妄自大,好大喜功,只怕长久以往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会产生不臣之心。
皇帝和太子却未有表态。
故此次败仗的消息传来,朝中有不少暗下拍手称快,落井下石者。
落银听罢之后,紧握着发凉的双手,问道:“那,从京中赶往漳州需要多久?”
白景亭微有些不忍地答道:“快马加鞭,也要至少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