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顿是聪明的,立刻明白了其间的道理,或者说干脆是这期间的哲理。
丁力却淡然一笑:“但这要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什么人,如果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只想着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那就应该采取这样的策略,联弱抗强,然后随遇而安。”猛的抬头,死死地盯住蹋顿那野心勃勃的眼睛:“我们汉人还有一句经典的话,敌有强弱,先灭弱者,取弱者实力强大自己,然后和强者争霸天下,最终才能成为王者。”
紧紧握住拳头的蹋顿,将拳头狠狠的砸在面前的桌子上:“三足鼎立,联弱抗强,不过是苟且偷生,这样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丁力就欣慰的长出了一口气:“大王有如此志向雄心,乌桓复兴指日可待。”先捧了一顿臭脚,然后接着指出:“打破三足鼎立僵局的办法有两个。”
蹋顿就虚心的问道:“先生说来听听。”
丁力就慢悠悠的道:“一个是,联合强者,灭掉弱者,这个好处是,能轻松灭掉弱者,和强者分一杯奶茶。”
蹋顿点点头,却不置可否。
丁力话锋一转:“不过这样一来,强者更强,弱者更弱,弱者离着灭亡也就不远了。”
“那第二个办法呢?”
“大王若有雄心壮志,若想称霸草原,必须独立先灭掉比我们更弱的一方,取这个弱的一方的财力人力物力,壮大自己,这样,强者不变,弱者变强,这才能与其一争雌雄。”
蹋顿用拳头一锤桌子:“先生不愧大才,分析的及对啊。”
“面对弱者,我们也要集中全力,以狮子搏兔的力气,一举荡平,而不能给虎视眈眈的强者留给他们趁火打劫的一点机会。”
“这便是先生极力主张我收缩全部部族实力的目的?”
丁力点点头,看向蹋顿的眼神,就真的赞许他的聪明了。
“现在,我们面对的强者是鲜卑,而我们接壤的是大汉的幽州,幽州就是弱者。”
蹋顿就站在了巨大简单的地图前,看着自己周边的形势。
“与我们接壤的南面吕鹏的幽州,现在在他的多年治理下,真的是物阜民丰,钱粮丰足,据说,现在幽州普普通通的百姓家,都有几千乃至几万斤粮食(山药,或者是山药干)最主要的是,他南面的盐场,现在月出盐已经可以达到五十万石。”
蹋顿闻听,不由的惊讶:“真的那么多?”五十万石的食盐啊,现在,草原上,二十斤食盐就可以换一头牛,这是怎么样的差距啊,如果是这样,自己如果动手不快,就这一项,就会在不久的将来,就吸干了自己部族的精血啊。而一旦自己拿下吕鹏的盐场,取得那里的食盐,将食盐贩卖给鲜卑,也会不出多久,自己就会吸干鲜卑的精血,壮大自己的实力,此消彼长之间,自己成为这广袤草原真正的大汗,真正的万王之王就是指日可待。
“我丁家原先就是潞县盐场的主人。”说这话的时候,丁力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怨毒。看到蹋顿眼里开始燃烧起来的熊熊野心,丁力再次道:“还有,幽州现在各地铁场林立,铁料出产极多,而据我所知,吕鹏野人谷里的冶炼厂,直接出产是精钢,用他打造出来的刀剑,可谓是削铁如泥。”
这是最吸引蹋顿的地方,哪个勇士不想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刀?如果自己的十几万勇士配备上那样的宝贝兵器,面对现在还在大部分使用青铜弯刀,狼牙箭矢的鲜卑,那完全可以以一当十,那就是一种技术上的碾压。
丁力循循善诱的继续给蹋顿分析形势:“吕鹏,有兵不过三两万,而他扩张太快,从幽州城到辽东郡,全长几乎达到两千里,西有貌合神离的公孙瓒,东有虎视眈眈的公孙度,两方压力巨大,而他的领地东西长,南北窄,面对我们没有战略纵深,只要我们一支精兵突袭,就可以立刻切断他的整个地区,让他一分为二,力量更加分散,而一旦我们打进吕鹏的领地,西面的公孙瓒和东面的公孙度就会疯狂扑上,三股势力转眼之间就能灭了吕鹏,到时候,公孙瓒和公孙度,在大王面前,还不是土鸡瓦狗?”
蹋顿大喜,拍着丁力的肩膀道:“先生所言极是,到时候我便将幽州纳入我的版图,让幽州源源不断给我提供食盐钢铁粮食,成为我争霸草原的坚强后盾。”然后充满信任的许诺:“我们草原人只懂得征战厮杀,对汉地的管理我们是一窍不通,到时候,幽州就交给先生打理,那个什么州牧不好听,你就是我乌桓幽州大王。”
丁力立刻翻身跪倒磕头:“多谢大单于封赏。”
蹋顿就哈哈大笑,然后面容一整:“等全族聚集,我们整顿完毕我们内部,立刻发兵南下,口号就是,为先王以及那几万勇士报仇雪恨。”
“对,报仇雪恨。”丁力双眼赤红咬牙切齿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