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王镜楼直接入座,“我想你请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喝咖啡。”
蔓生对上他,“我在想,就算我不请你,你也会来。”
“你的助理难道可以隔空传音?”王镜楼笑问,“我刚才还说,也想见见林副总。”
这一刹那,他们之间却有些了然于心,蔓生回道,“这种武林绝学,早就不存在了。”
“既然你早就料到,那为什么还特意让助理来请我。”王镜楼又是问,“女人不是都喜欢矜持?”
“王督导,难道你不知道,女人也不喜欢永远处于被动状态。”蔓生直视着他说,“我知道,你和霍小姐见过面了。”
她单刀直入的太快,王镜楼一时间反而有些怔愣,“就在七星大厦,她喜欢那座高楼。”
“该说的话,看来都说完了。”蔓生应声,“所以,你也做了决定。”
他的决定,在这一刻如此清楚——
“休假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归到正常生活。”王镜楼扬起唇角,他的面容安宁,只是英俊的脸庞上,还有一丝不曾挥散的阴霾,却比过往又多了一分洒脱,仿佛已经释然,已经彻底的放下,“其实我很佩服你,自己的男朋友陪着另外一个女人,去见她的前任未婚夫,你还真是宽宏大量。”
“真要算起来,你也不算是前任,毕竟霍小姐还活着。”蔓生也是一笑,“我更佩服你,自己的未婚妻由另外一个男人陪着,去和自己见面。”
王镜楼本是凛然的眉宇舒展开,他的笑容愈发飒爽,“我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因为我不想争了。”
定睛中,蔓生听见他说,“我退出。”
听到他这么说,不是没有震撼,却因为早就料到,所以这样镇定,蔓生问,“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王镜楼的男声悠远传来,“就当是我成全她。”
成全她!
蔓生心中像是被狠狠砸中,这样一个固执的男人,到了最后居然会选择退出,只因想要成全!
“林蔓生,我祝你不要和我一样落得这样结局,可以守住堡垒。”最后之时,王镜楼缓缓笑说。
……
上午的阳光直晒整座颐和山庄,偌大的庄园内依旧还飘扬着那些白纱,尉家大少已经下葬,可他离去的凄凉还在众人心中,也依旧定格在这座庄园里。
车子驶入停下,周管家迎接开门,“容少爷!”
这是自从那日尉佐正下葬后,他第一次踏入尉家。
尉容前去拜见老太爷。
在那座别院里,老太爷因为近日心神不宁所以身体不适,他已有数日足不出户。
进了院楼,老太爷不是一个人在,身旁有元伯,还有另外一人,那是大夫人!
“爷爷,孟姨。”尉容入内,他停步问候。
老太爷瞧向来人,大夫人也望了过去,视线一落在尉容身上,她庄严美丽的脸庞愈发冰冷。
“你今天想到要回来。”老太爷询问。
尉容道,“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来告诉爷爷一声,也来告诉孟姨。”
“这么快就好了?”老太爷又是问道。
大夫人审视着他,见他果真安然无恙,可一想到尉佐正已死,心中更如刀割一般疼痛,“你真是身强体健,十鞭子下去,换了别人十天半月都起不来。”
“那是因为爷爷和孟姨对我很关心。”尉容回道,“也是因为蔓生一直照顾我。”
“你知道就好。”大夫人道,“老太爷的确为你记挂。”
“搬把椅子过来。”老太爷一声吩咐,元伯端来椅子,尉容这才坐下。
老太爷接着道,“你今天过来,正好有件事情,要等你商量,这也是你孟姨的意思。”
老太爷一发话后,大夫人将事情道出,“最近公司事务繁忙,你身体才刚好,燕回一个人也忙不过来,所以孝礼前些日子也进了公司。我看总经办这边,也是该安排一个得心应手的人过去,当你的秘书,为你尽心办事。”
“尉容,你的意见是?”老太爷又是发问。
大夫人显然做好要和他费上一番口舌的准备,可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应允,“谢谢孟姨为我安排,那就随时上任。”
他竟然没有一声拒绝,就这样答应?
大夫人感到十分不可思议,她不清楚他这样爽快是为何,只是现下目的达成,她也不愿多言,“那好,我会让人尽快入职。”
“老太爷,您慢慢聊着。”大夫人没有久留,她起身离开。
尉容还坐在那里,老太爷注视着他说,“现在的情形,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明白。霍家那个云舒,你断干净,听见了?”
尉容却不曾应声。
最后,老太爷也不等他回应,直接吩咐元伯,“让他回去吧,我要清静。”
“容少爷,我送您。”元伯立刻说,尉容起身道,“爷爷,我走了。”
尉容就要离开山庄,走出别院后他问道,“元伯,小宝最近还好?”
“还和从前一样,只是话更少了。”元伯如实说,又是叮咛,“容少爷,您今天还是不要去看小宝。”
大夫人和大少奶奶都在家中,眼下关系如此紧张,又怎么会同意他去看望。
尉容似有些不放心,却也没有再前往,“元伯,小宝有什么事,就立刻告诉我。”
“您放心,我一定会。”
……
午后眼看时间临近,蔓生下楼去迎接恒丰一行。
顾席原准时到来,一如昨日相见时那样,蔓生站在大厦大厅里,看着他迎面走来,她亦是迎了上去,“顾总,楼上请,王首席和尉常务都在等您。”
一行人步入电梯,由蔓生领着前往高层会议室。
王燕回和尉孝礼已经在会议室内,东道主不好来迟,两方人马在此刻碰面,三个男人互相接头,纷纷问候之际自然是一派融洽画面。
众人已然入席,王燕回道,“人都到齐了,那我们也不要让顾总久等,进入正题。”
却在此时,有人将门敲响,“咚咚!”
众人顿时狐疑,谁会这样大胆打断这样重要的会晤?
王燕回立刻派秘书去一瞧究竟,谁知是方以真而入,“王首席,尉总已经在回公司的路上,五分钟后就会到。”
王燕回微微一怔,众人也是愕然。
分明请假不在权位上的尉容,为何要突然返回公司?
“尉总一定是知道顾总今天亲临,所以赶过来了。”王燕回笑着说。
顾席原静坐在位置上,他沉静回道,“那我还真是荣幸。”
蔓生却是有些心忧,他不该这么快回归公司,医生明明有吩咐,还需要再休息一个星期!
过了五分钟——
准时准点,会议室大门再次被人敲响,宗泉入内后,另一道颀长伟岸的身影步入!
他总是一身极其简单的颜色,没有丝毫的华丽多余修饰,在家中时哪怕是居家服,都是纯色如墨,质地或丝或棉,却都能衬得他高贵典雅。尽管伤还未痊愈,但是他俊艳的面容已经恢复了从前的绝艳无双。
单是一个人闪现,就像是一道华光璀璨射了过来!
这一刻,顾席原坐在位置上定定一瞧。
这个男人,他就是保利的当家人,坐拥权力制高点踩下一众宗亲人杰的王者——尉容!
“顾总,这位是尉总!”蔓生回神开口介绍。
顾席原缓缓起身,他上前去,“尉总,久仰大名。”
尉容停步,和他微笑相握,“顾总,彼此彼此。”
蔓生瞧着他们两人一番客套寒暄,又是开口说,“先入席吧。”
王燕回一瞧见来人,他本该是要让位。
其实原定计划中,是该由两家公司总经理当场会晤,可因为尉容缺席,所以才由王燕回顶替。
当下,王燕回却道,“尉总,不如直接坐林副总身边,这样也好和顾总面对面谈话。”
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王燕回会这样开口,也不知是因为何种缘由,尉容竟也应允,“也好,今天是我迟了,该由王首席主持会晤。”
他径自说着,人已经往会议桌一方走去,恰好是林蔓生身边一席。
此刻会议桌的桌椅编排如此——
居中是王燕回,正对面是尉孝礼,而两侧分别是顾席原一行,以及尉容和林蔓生一行。
局面悄然演变如此,会议桌上除却秘书助理外,在座四个男人外加一个女人,气氛看似平和,却是这样诡异,诡异到让蔓生都觉得困惑。
两个男人却在谈笑风生,尉容道,“顾总昨天前来,一切都还顺利?”
“十分顺利。”顾席原回道,“下了机后,尉常务和林副总就亲自来接机,安排十分周道。”
“顾总对住所还满意?”尉容又是问道。
“有劳林副总精心准备,我很满意。”顾席原说话间,视线望向林蔓生,朝她笑了笑。
蔓生立刻道,“这也是尉总叮咛嘱咐,保利对于顾总的到来十分重视。”
“有劳尉常务和王首席。”顾席原客气道谢,更是望向尉容道,“也有劳尉总,安排这样妥当,才能让我昨天一抵达海城,过的这样愉快!”
有些话看似漫不经心冠冕堂皇,但是在座人有心一听,却仿佛听出了端倪。
尉容深邃的眼眸微凝,“能让顾总感到愉快,那就不虚此行了。林副总,你做的很好。”
“这是我应该做的。”蔓生又是回道。
“我倒是好奇,林副总到底是怎样的安排,能让顾总这样愉快满意?”王燕回仿佛察觉出那份异样,所以他问了一声。
尉孝礼回道,“单是这座住所,林副总就费了心思。听说前院里摆了大缸,里面种的全是睡莲。”
“睡莲?还真是雅致!”王燕回略微点头,目光转移落向她道,“这个季节可不是睡莲开花的时候,林副总,你是去哪里找来的,一定费了很多功夫。”
尉容神色从容,嘴角依旧扬起一抹弧度,只是视线始终对着对面的那一位。
“也没有费多少功夫,就是找了一家园艺公司,正好找到,就送到顾总住的宅子里。”蔓生回道。
“林副总做事勤恳认真。”顾席原夸奖一句。
尉容出声道,“顾总在夸你,还不道谢。”
“顾总,客气了,我不敢当。”蔓生接了声。
“尉常务,昨天晚上在哪里做东宴请顾总?”王燕回又是问道。
尉孝礼应道,“昨天接了顾总后,原本是该我做东,可惜没来得及。”
“这又是怎么回事?”王燕回似是不明。
“其实,顾总和林副总是旧相识。”尉孝礼虽然还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可在场面上攀亲带故总是不会有错。
王燕回眉宇一扬,注视两侧在座的人问,“真是巧,又是怎么个旧相识?”
蔓生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直接当众说明,她的父亲曾经和他的母亲结婚又离婚?这些都是私事,她并不愿意透露给外人得知。
尉容注视着对面的男人,等着他的回答。
顾席原的目光扫过神色犯难的林蔓生,他开口做了解答,“算起来,我也是她的大哥。”
“你们是兄妹?”尉孝礼感到很意外。
王燕回应道,“原来你们两位是亲戚。”
当这场关系被摆上台面后,顾席原当众道,“我们家蔓生现在任职保利,有劳尉总、王首席以及尉常务多多关照了,我很感谢!”
我们家……
这样的宣告被在座所有人听闻,皆是感觉扑朔迷离,蔓生却想到儿时,当填写个人履历的时候,在父母一栏上写明离异后,她的年少就开始被同龄孩子轻视排挤。
他却站出来,挡在她的面前对那些孩子说:不许欺负她,我是她的大哥!
回忆冷不防闪现,蔓生耳畔却响起另一道男声,“顾总,我还要感谢你从前的多多关照,她现在才能这样能干,在保利优秀任职,听由王首席调派,和尉常务一起负责项目,才能——现在在我的身边!”
众人一瞧,顾席原也是一瞧,他眉宇微凛。
岂不是,她真是在他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