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洛伊从宿醉中醒来。
头疼欲裂!
他抓揉着脑袋坐起身,右眼闭着,左眼只睁了一条细缝。
隐约中,看到床前坐着一个人。
从体型上看,是个公的。
“水!”
大致猜到是谁,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不想做在床前那人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宛如他是无形的空气,直接当他不存在。
“你特么是聋子啊?老子要喝水!你特么听不见啊?!”洛伊怒从心来,修长的腿从空调薄被底下伸出,用力地蹬向欧阳天宇。
欧阳天宇双手环胸,只臀.部一使力,腚下的滑轮椅,便滑出了洛伊的攻击范围,且动作优雅从容,非常帅气,一双漆黑的冷眸,更是裹着一层高高在上的尊贵。
“天宇,我口渴。”在欧阳天宇面无表情的注视下,洛伊终究还是败下了阵,他放下了他的骄傲,他的愤怒,他声音微弱,疲惫的眼神,像极了一个无助的孩童。
“唉……”看着他这个样子,欧阳天宇冷硬的心,终究,还是软了,他起身,走到饮水机前,为洛伊接了一杯温水。
洛伊接过水杯,仰头,便将杯中的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还要。”
他将水杯递给欧阳天宇,欧阳天宇转身,又为他接了一杯,水温,依旧是不冷不热刚刚好的温度。
“咕咚咕咚……”
几声响后,杯中的水又被洛伊喝了精光。
“欧阳天宇,你现在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觉得和我这样的人做兄弟,是一种耻辱?”洛伊擦干嘴边的水渍,虽然欧阳天宇没有明说,但他心里清楚,欧阳天宇,对他这个朋友,肯定是失望了。
欧阳天宇掀动薄唇,如墨的眼睛看着他,“我早提醒过你,季鹤轩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掰不弯他,是你自己不听。”
“所以,连你现在也觉得我是在自讨苦吃么?”洛伊面容沮丧地问。
欧阳天宇抿着唇,没有说话。
洛伊坐起身,静思了片刻,垂眸轻笑了一声,带着嘲讽,“对,我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都是自找的。
从一开始,季鹤轩就告诉过我,他是直男,喜欢女人,永远都不可能接受异性的追求,是我太自负了,觉得自己家世显赫,又生了一幅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盛世美颜。
上次你们为了救菲菲,相继落入绑匪的时候,我又像一个踩着七彩祥云的大英雄一样,降临在他身边,救他于水火之中。
我以为他会感动,我以为他会接受我,到头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我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优秀。
并没有能够让女人一眼沦陷,让男人臣服在我西装裤下的魅力。”
欧阳天宇拧着眉,偏头,对上洛伊的绝世美眸,“说的对,你就是自恋不要脸,觉得全世界的俊男美女都该围着你转,才会落到今天被人狠心拒绝并抛弃的地步!”
洛伊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惨过了,记得上一次,还是上幼儿园的时候,上厕所被新来的实习老师当成了女孩子,把他带进了女厕所,然后被同班同学笑话了一整个幼儿园时光。
“呜……”一想到自己这么惨,洛伊嘴一扁就开始嚎,“天宇……你我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你堂妹从小到大就喜欢我,只要我一出现,她就会像牛皮糖一样,死死的黏在我身上,扯都扯不掉!结果现在,她却睡了我最爱的男人。
我不答应她的追求,她转眼就抢走我最爱的男人,变成了我的情敌,你说我往后见了她,是该掐死她了还是掐死她了还是掐死她了?”
欧阳天宇一只拖鞋飞过去,拧着浓眉愤怒道,“你特么现在最该掐死的是你自己好么?又不是娘们,哭哭啼啼地做什么?还能不能像个爷们似得好好说话了?”
“不能!”
洛伊扁着嘴,一脸的委屈和不甘心,被一个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说要嫁给他的疯丫头抢了爱人,他就没见过比这还要悲催倒霉的人设!
欧阳天宇突然有点不知道该拿怎么办了,他没爱过男人,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但是,自从季鹤轩和欧阳婷发生关系后,洛伊就每天酗酒,看洛伊这么痛苦,他爱的一定和自己爱菲菲一样爱的刻骨铭心。
可是,洛伊特么的到底有没有和睡过男人啊?
如果没睡过,特么的又算哪门子帝王攻?
一个连自己性取向究竟是什么都弄不清楚的糊涂蛋?
欧阳天宇叹息了一声,揉着眉心,终于将这个他好奇了很多年的问题问出了口,“洛伊,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睡过男人?”
“没有……”洛伊拖着长长的尾音,一脸崩溃绝望地回答,“在遇到季鹤轩以前,我都喜欢女人的,如果不是他,我这会儿……可能早就娇.妻在怀,儿女成群了!”
欧阳天宇面色冷沉下来,一脸想一巴掌拍死洛伊的表情,“OK,你别说了,我都知道了,回头找个女人给你试试,如果你见到女人还能有生理反应,那就说明,你不是个断袖,你的X取向是正常的。”
洛伊没睡过男人,这件事情就好办多了。
欧阳天宇想,只要让洛伊对女人重新感兴趣,他便能将他从断袖这条路上拉回来,到时候,洛伊自然就不会再纠.缠季鹤轩,更不会纠结要不要掐死睡了季鹤轩的欧阳婷了。
——
季鹤轩上完班从公司回来,欧阳婷就知道自己要完了。
因为季鹤轩回家时的脸色比他奶奶犯病差点死掉那次还要吓人,一路杀气蒸腾,面色漆黑,连佣人见了他都要绕道而走。
除了避无可避的林管家,立在楼梯口迎着头皮唤了一声少爷,欧阳婷本来是下楼用晚膳的,她站在二楼楼梯口处。
如今见到季鹤轩这般杀气凛冽,一双冷厉的褐眸,目光森冷地盯着他,还边走便松领带,这模样,就如同罗马角斗场上的那些猛兽,浑身上下都裹着一层浓烈的嗜杀之气,唯有将惹恼他的人撕成碎片,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