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很不安。

尤其是看到警察后，她就躲到了白玫的身后，只敢偷偷的探出头来瞧上几眼；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和警察说：按妈妈教的说，还是实话实说？

她虽然还小很多事情不是很明白，但有一点她还是懂的，那就是如果向警察撒了谎警察会生气，朱丹姐姐也会生气。

警察生气的后果很可怕，她不知道会有多可怕，但直觉就是会很可怕；而朱丹生气的后果她却很明白，那就是不会再管她和姐姐的吃住。

白薇很想能回家，回到她的床上去；哪怕屋子很破旧了，哪怕屋子还很小，但她能睡到属于她的床上；在那个破旧的房子里，她不会惊慌也不会担惊受怕。

可是她知道，她回不了家，因为家被妈妈卖掉了。现在她能睡到床上的唯一可能，就是朱丹的帮助了。

白薇很想能睡到床上去，但是她看一眼高珍——她很怨恨高珍，再怨恨也没有想过让高珍被警察带走。

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要如何是好，便只能指望着姐姐了；她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姐姐的胳膊，因为她的姐姐好半晌都一动不动了。

白玫不是不想动，更不是不想开口，只是这个选择真的太难了。

高珍面对警察是百般抵赖，可是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神色间也越来越慌张；所有的一切都和朱丹所说的一样：不管高珍说什么，警察们都在有条不紊的收集着一切证据。

警察们找到了白玫姐妹的书包，找到了白玫姐妹的衣服：都堆在墙角处，怎么看也不像是来照顾病人家属应该带的东西，倒和流浪儿们一样。

警察们还找到了很多人证，医院里的医护人员、病患及家属都能证实，白玫姐妹这几天一直都住在医院的走廊上；甚至有食堂的工作人员证实，白玫姐妹最近两天都会去食堂拣旁人吃剩下的饭菜。

随着证人、证据越来越多，高珍最终闭上了嘴巴；但她并没有认错，只是说自己没有办法，还想把事情牵扯到白立军受伤一事上。

不过她的想法没有得逞，因为她遗弃儿女和白立军受伤是两件案子，一码归一码，不能混为一谈。

朱丹一直没有说话，就是安静的等在旁边，直到有警察过来问话，她才源源本本的把事情说出来；没有任何的增减，就是在平静的叙述一件事实而已。

这份平静的神色，和叙述事实的真实让牛看护又大吃了一惊：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家，怎么会有这样一份冷静自持？！就算是她遇到这样的事情，也难免会有情绪反应啊。

警察虽然惊异朱丹的反应，但是和他们所了解的事实相符，也就没有再多问朱丹什么。

朱丹并没有马上离开，她在等白玫姐妹的回答——她答应了高珍会照顾白玫姐妹，自然就会说话算数，除非是白玫姐妹选择不让她来照顾。

白玫看着面前的女警，紧紧握起来的手慢慢松开，手心里全是指甲留下来的印迹；她，有了决定。

现在她说什么还有关系吗？事实就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了，她还有其他的选择吗？虽然她不用再做什么艰难的选择，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的愤恨更多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