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场上人很多,里把路长大街的两边摆满各种山货。自从关三一伙被杨俊清送进看守所,再也没人敢来捣乱,邻近县市的山民都来赶场,许多德林市区的人也会开了车来买年货。
“大嫂,你这是什么肉啊?”大街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带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面前摆着一对箩筐,里面是薰得金黄的一排排肉,象是兔肉,又象是松鼠。
“你是杨乡长吧?”年轻妇女咯咯地笑,牙齿很白,人也长得周正,“连兔子肉也不认得,真的只晓得当官啊。”杨俊清脸一红,腼腆地笑:“好大的官啊?大嫂莫笑话。”蹲下来仔细地翻起薰兔肉看:“大嫂,你家里怎么有这么多兔子啊?”
“哎。”年轻妇女叹口气,“我前几年在浙江打工,看到他们那里许多人养长毛兔发了财,现在我的儿子大了,没人管,回来时带了一对兔子,想试着养,也剪兔毛赚钱,可是不行啊。”
“那怎么不行呢?死啦?”杨俊清指着地上的薰兔肉问。
“咯,咯。”年轻妇女嘻嘻地笑,横他一眼:“哪有这么说话的?兔子繁殖得快,毛也能剪,可是不成规模啊?光我一个人养,能剪多少毛?没人收购,自己去卖又花时间又花车费,划不来,你看,毛多好。”年轻妇女揭起自己的上衣,内里是白绒绒的兔毛,看起来油亮水滑,应当手感很好,杨俊清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一摸,碰到了她高耸的胸脯,手酥酥地一麻,脸一下子就红了,年轻妇女也是脸飞红云。好在杨俊清很快就平静下来,呵呵地笑:“大嫂你叫什么啊?哪个村的?过完年我来看你,组织你们村里妇女都来养长毛兔,这是个脱贫致富的好门路。”
“那好啊!”年轻妇女也是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我叫田玉娇,是朝阳村的。来,送你两只兔子。”
“送就不用了,我买十只,正好带回家过年。”杨俊清知道老父亲和舅舅都喜欢腊货,伸手掏出钱。
“杨……杨书记!”后面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背着一个蛇皮袋走过来,看见杨俊清怯懦地喊。
“是你啊?”杨俊清仔细一看,原来是两溪村的覃二,“你背的什么啊?”他和兄弟打架被杨俊清和欧阳平处理过,当时他还是副书记。
“板栗!我准备给你送过去,碰到你了正好。”覃二傻傻地笑。
“好啊,我要。”杨俊清估摸着大约会有四十来斤,山里货贱,应当不会超过一百元,于是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你给我送到食堂钟师傅那里。”
“怎么能要钱呢?我送你的。”覃二憨厚地笑。
“你的心意我领了,钱拿着,给娃娃们买点吃的穿的,好好过年。”杨俊清将钱塞在覃二手里,旁边田玉娇吃吃地笑。
转过圩场,杨俊清还是记挂着乡政府干部们发奖金的事,大家都望着这笔钱过年,皇帝也不差饿兵,不能水坑了(山里话,不能落空了),想起开常委会时关天白皮里阳秋的样子,还是有点不放心,特意来到信用社。
“杨乡长,您来了?有什么指示啊?”信用社主任冯明友是个矮胖的半老头,见了杨俊清赶紧跑过来。
“要过年了,很多打工的钱都存到你这里了吧?发财了?”杨俊清呵呵地笑。
“发财了也是人家的,我只有空欢喜。”冯明友摸摸脑壳嘿嘿地笑。
“好啊,乡政府如果缓不过来,你给我先借个七八万,过了年还你。”杨俊清玩笑似的说。
“行!乡政府是优质客户,你什么时候要?”冯明友点头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