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嘛!”周部长敲敲桌子,“想不到你陈益邦蔫不巴叽的还蛮有城府!”陈益帮脸一红:“周部长你这是咋话?”
“呵呵,你不当这个鸡巴主任你就不想办法,硬要当上了主任才肯说出来,不是显得你有能力么?”周启胜呵呵一笑,唾沫四溅。陈益邦脸就更红了,却嗫嚅着没话反驳他。杨俊清就笑笑说:“老周你莫埋汰老实人。”又呵呵地笑:“笑话当笑话,我看陈主任这个想法可行,老关你财政多支持一下?也让他们有钱买几头猪仔,再把猪圈整理一下。”杨俊清看看关天白,关天白点点头。“陈主任你不光要想办法改善物质生活,还要想办法组织一些高雅有益的文体活动,要想办法留住大家的心,老张这个你多支持一下?”杨俊清望望文教张平和副乡长,老张大声说:“要得!”
吃过早饭两个督察组分头出发,因为下了雨,不能骑车,杨俊清周启胜几个都穿着雨靴打着雨伞,沿着泥泞的简易公路慢慢地走,两边的田野里有村民在冒雨犁地,狭窄坑洼的公路上车不多,偶尔驶过一辆,都满车泥泞;公路边的胡水河涨满浑黄的洪水,满河的青蛙此起彼伏地合唱,雨洗后的青山显得分外的苍翠玉润,头顶的天空亮闪闪的,四周却黑幕低垂,看样子还有一场大雨。
“杨乡长!杨乡长!”转过山坳,一班养路工人正在清理从山上滑下来的泥石,好在不多,已清出一条车道,看见杨俊清几个,王班长老远就喊。
“辛苦了!辛苦了!”杨俊清远远伸出手。
“应该的,应该的。杨乡长你们这是去哪儿?要不到工班坐一会儿,我把这儿弄完就回去,中午在我们这喝一杯?”
“不了,大家还有工作,我们先去朝阳村小去看看,就不打扰了。”杨俊清拱拱手说。现在农民看干部入木三分,编个顺口溜说:村干部喝烧酒,说骚话,做骚事;乡干部喝白酒,说白话,打白条。杨俊清很注意自己在乡里的形象,能不喝酒就不喝酒。王班长因为手头的工作还没完,也不强邀,杨俊清几个径直来到朝阳村小学。这是一所典型的山区复式小学,学校离乡政府有点远,两栋青砖瓦房,一栋有六开间,是教室,一栋小些的是老师宿舍和办公室,还有几间低矮建筑,不知道是什么。房前一个两三亩大小的院坪就是操场,整所村小学建在一个山窝里,房前房后都是裸露的山体,文教张副乡长几次说山体有滑坡的危险,房子也年久失修,要求整修房子或者干脆搬出来择地另建,只是因为没钱不敢动手。杨俊清他们到的时候学校刚刚下第二节课,山区上课迟,放学早,午间不休息。几十个孩子沿墙根站着,你推我挤地看着陌生人笑。胡水河是小乡,又穷,许多孩子没上完小学就辍学了,所以学生并不多。一间房子里飘出悠扬的琴声,是那首很熟悉的《牵手》,婉转优美,如诉如叹,杨俊清心里一荡:想不到如此偏僻的地方还有如此高雅的人物,就有了认识一下此人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