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方晓婉的宿舍,陈昭明立即把段雅芳扶坐在一张床的床边。方晓婉则把段莉莉直接放在了那张床上,然后再从自己的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她跟五病区的护士长秦莹莹以前接触颇多,彼此都是单身,似乎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所以,彼此有联系方式。
她从手机的电话簿里,找到了秦莹莹的名字后,直接拨通了她的电话——
秦莹莹的一只手始终提着那袋食品,当挽着旗袍女郎回到3022病房时,正劝人家脱去旗袍,换上患者服装时,自己的口袋里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她只好暂时停止相劝,而是想先掏手机通话:“喂,晓婉你在哪?”
手机里传来了方晓婉的声音:“莹莹,我在楼上的宿舍呢,莉莉她们也在,我们都饿了。你从食堂买来的饭菜在哪?”
“它们还在我的手里呢。”
“哦,那太好了。你能送上来吗?”
“好滴,没有问题。你们稍等片刻。”
秦莹莹结束通话后,便向旗袍女郎歉意一笑:“对不起,我不能陪你说话了,目前我还没吃饭呢,得找一个地方去吃饭了。”
旗袍女郎正不愿意听她对自己磨叽呢,于是嫣然一笑:“那好,你赶紧去吃饭吧。”
秦莹莹点点头:“嗯,你最好呆在病房里。否则,我们的同事如果给你检查或者打针输液都见不到你的影。”
“好了,知道了,你赶紧去吃饭吧。”旗袍女郎不耐烦地向她下了逐客令。
秦莹莹在临出病房时,又不禁回头交待一句:“请你立即换上病号服。”
旗袍女郎等秦莹莹关门出去,便下意识地伸手抓起叠放在床角的那套病号服,提起里打量一眼,不由一皱秀眉,把它们狠狠地扔进了床里面去。
当秦莹莹提着那袋饭菜匆匆赶到四楼的方晓婉宿舍时,发现里面除了方晓婉、莉莉和莉莉妈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男子,而莉莉妈正靠在男子的肩膀上流泪。她也一直关注莉莉妈的情绪不好,当看到她对那个男子如此依赖,便下意识地问段莉莉:“他是你的爸爸吗?”
段莉莉身体有些虚弱了,无力地躺靠在方晓婉的怀里,瞥了一眼陈昭明后,才轻轻摇头:“我没有爸爸。他是陈叔叔。”
秦莹莹一听,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立即把食品袋向她们一举:“你们都饿坏了吧?咱们立即吃东西吧。”
再说秦松沐进入二病区的办公室后,立即向杨敢提出要求:“请您把那位去世老人的家属资料给我。”
杨敢诧异地望着他:“你要家属资料做什么?”
“他们是我从医快二十年中遇到的最牲口霸道的家属。,我当然要好好认识一下他们到底是哪方神圣了。”
旁边的一位年轻的医生也附和道:“他们简直没有一点人性,还不如那个小女孩。现在终于拿到死者的遗产了,才来几句猫哭耗子,简直太假了。”
“就是。刚才看他们跪下来干嚎,都是在惺惺作态,太令人作呕了。”另一个医生忿忿地附和。
杨敢的表情显得很凝重:“其实他们并不是个别例子,在我们社会里的很多家庭,都是这样的情况。”
秦松沐一愣:“这怎么可能呢?”
杨敢冲他苦笑:“秦主任跟我相比,到底还是年轻,还没有足够的阅历。对于那些上有老人和下有儿女的人群中,多半是偏向自己的儿女,而怠慢自己的老人的。他们给儿女花多少钱,都不会心疼的。但如果给自己的老人花一点钱,就会斤斤计较,甚至会跟其他兄弟姐妹相互地推诿。就拿死者樊达成来说吧。他们对自己的老爹虽然表现的很冷漠,但他们在自己经营的小家里,未必不是一个好丈夫,好妻子,好父亲,好母亲呀。他们做人如此的两面性,就是因为自己的人生观被彻底地扭曲了。”
秦松沐不禁感慨道:“是呀,当我当众讲述那位老人是如何向那三个白眼狼的儿女诠释父爱的时候,他们的孩子当中,就有人掉了眼泪。其实,那些孩子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受到自己的父母影响,对自己的爷爷根本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是把老人边缘化了。”
杨敢黯然点点头:“所以,我提醒他们也有老的时候。”
秦松沐不禁默然了,情绪还沉浸在气愤当作中。
杨敢突然向秦松沐一竖大拇指:“秦主任真不愧是领导,刚从我的口中得知老人是如何含辛茹苦地抚养他的三个儿女,就能当众很生动地表达出来,而且还附带着个人感情,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秦松沐的心情一直处于一种极其愤慨的状态,听了杨敢的一番追捧很是反感,不由紧皱眉头:“我不想听您来评价我什么,而是要了解去世老人那三位不孝儿女的背景。”
杨敢迟疑一下,便向另一个医生一使眼色:“你去把樊达成的家属资料拿过来。”
那个医生一点头,便转身去翻阅那些患者的病例了。
不一会,他把那位去世老人的病例找到了,并呈给了秦松沐。
秦松沐一看对方拿患者的病例给自己看,感到有些奇怪,可翻阅到联系家属一栏,发现只有一个叫樊有财的名字,除了他的联系电话,还附加他的职业——土地局局长。
秦松沐眼睛一亮,嘴里不禁狠狠甩出一句:“樊有财,你这个土地局的局长恐怕做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