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娆深谙哄长辈之道,蔫巴巴地道:“我是想通了,就怕现在改正太迟。”
魏老太太马上道:“不迟不迟,你先在家里准备一个月,接下来京城好几家府里有宴请的,到时候祖母带着你一起去,保证给你挑一门好婚。”
魏娆红着脸道:“那祖母千万要保重身体,您硬硬朗朗的,好有精力替我打算。”
魏老太太自然配合。
不过该装的也要装,第二天魏老太太便称腿脚不舒服,卧在床上动弹不了,要求儿媳妇、孙女们早晚都得在她面前侍疾。郭氏要孝敬“生病”的婆母,四月十五端王妃小生辰那日,她也因此有了不能过去的理由。
未能在端王府出风头,郭氏很是郁闷,晚上向丈夫承安伯倒苦水:“母亲就是故意的,她怪我不肯替娆娆说话,用这种办法惩罚我。”
承安伯在泡脚,闻言斜了妻子一眼:“母亲还是心软,罚得不够。”
魏娆这位大伯父,没有魏二爷的才干,但品行端正厚道孝顺,很少会听信耳旁风。
郭氏气得瞪他:“我还不是为了蝉姐儿?两个孙女一般大,都该议亲了,你看看咱们母亲,心思全在娆娆身上,敢情咱们蝉姐儿是捡来的吧?”
承安伯道:“蝉姐儿有你有我,娆娆有谁?你这人,年纪越大越不讲道理。”
郭氏的脸瞬间拉得老长:“你说谁年纪大?秋姨娘年纪小,你去找她啊!”
承安伯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秋儿是你身边的丫鬟,当年也是你叫我收了她的,都快二十年了,你吃什么飞醋?”
郭氏哭:“谁让你说我年纪大?”
承安伯头疼:“好了好了,你年纪小,我是老头子,行了吧?”
为了家中太平,当晚承安伯少不了又抱着郭氏说了一些年轻时候才会说的不正经的话。
明知道是假的,郭氏也爱听,丈夫对她好,再去伺候魏老太太时,郭氏就没那么难受了。
这一个月,魏娆被魏老太太盯着,不是读书练字就是在练习女红。
这些大家闺秀擅长的东西,魏娆的确有些拿不出手,倒也不能怪她,十一岁那年大病一场,她人差点废了,每天就是吃药吃药吃药,哪有力气学那些。后来元嘉帝送了师父过来,魏娆开始对练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等她彻底调理好了身子,骑马打猎成了她的新爱好,落下的诗词女红根本不想再补。
“临时抱佛脚,能有用吗?”魏娆小声嘀咕。
魏老太太:“多学一点总没错,尤其是书写、女红这两样,以后嫁了人,都要经常用的。”
魏娆撇撇嘴,一手提着袖子,继续练字。
“姑娘这字,我瞧着挺好看的。”碧桃一边磨墨,一边拍自家姑娘的马屁,“就像那云雾山,清奇不失秀丽,有山的挺拔,也有水的温柔。”
魏老太太:“没看出来啊,你比你们家姑娘还懂品鉴。”
碧桃脸一红,专心干活儿不吭声了。
“老太太,宫里派公公来了。”小丫鬟蹬蹬蹬地跑了过来,天气热了,跑得脸蛋红扑扑的。
魏老太太忙带着魏娆、郭氏、魏婵去前院接旨。
承安伯在户部做事,世子爷魏子瞻在国子监读书,都不在家。
来人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小太监,端午将至,太后娘娘口谕,邀请魏老太太去宫中观看龙舟赛,可携亲友二人同行。
端午赛龙舟,是每年的盛会之一。
民间有商户、勋贵家资助的龙舟队伍参赛,宫中的龙舟赛,参赛的全是禁军中选拔而出的精兵良将,看似只是一场比赛,其实也是帝王检阅禁军各军兵力的机会,赛事的精彩程度远超民间,通常只会邀请皇亲国戚、五品以上重臣及其家眷进宫。
承安伯只是六品京官,魏家能够获得进宫的资格,是元嘉帝给魏老太太的体面。
虽是由太后邀请,其实是元嘉帝的意思。
传话的公公走了,郭氏、魏婵喜上眉梢,齐齐看向魏老太太。
魏老太太将魏婵、魏娆叫到身边,笑着问:“你们俩可愿随我进宫?”
魏娆不想见太后,但今年的端午盛会,是她露脸的好机会,要想嫁入高门,就得付诸努力。
“愿意,我还没见过宫里的龙舟赛呢。”魏娆道
三年前魏家也接受过一次邀请,当时她还体弱,留在了家里。
魏婵听了,尴尬地看向母亲郭氏。
郭氏艰难地保持着笑容,怪她大意了,上次婆母带她进宫,是因为魏娆病了,如今魏娆好了,婆母怎么会委屈她的心肝肉?
“还不快谢谢老太太?咱们全家都是沾了老太太的光呢。”郭氏强装高兴地道。
魏婵笑着道谢,然后趁魏老太太不注意,飞快瞪了魏娆一眼。
让魏婵说,魏娆根本就是多余的,如果没有魏娆,自家不会被人说闲话,母亲也不用给魏娆让位置。
整个二房,就二叔一个好人,可惜好人不长命,白白便宜了小周氏、魏娆这俩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