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墨生哈哈笑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当下一把将莉香提起,横放在马背上,纵身一跃上马,追了上去。
众人一路马不停蹄,向漳州方向疾驰。堪堪跑了两个时辰,天便暗了下来。郑芝龙道:“前辈,骑马赶夜路甚是危险,要不咱找个旅店歇一宿,明早再继续赶路吧?”
梅墨生闻言一勒缰绳,摇了摇头道:“救人要紧,如今倭寇兵临城下,漳州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晚到片刻,都有可能铸成大错。”
说罢翻身下马,一伸手,将路旁的树枝折下。又在地上拣了些枯叶,堆在一处,点燃火折子,烧起一堆篝火。龙吟风见状,忙从马背上跃下来帮忙。拔出游龙剑,砍下七,八根手臂粗的树枝,拣出两根,也在篝火中烧了起来。
片刻工夫,三根火炬便制好了。梅墨生举着火炬,翻身上马道:“事不宜迟!我们走!”。一马当先,向前奔去。龙吟风与郑芝龙收拾好树枝,跃上马,紧紧跟上。
又行了四,五个时辰,入得漳州府地面。只见前方火光冲天,隐隐闻得喊杀声不断。三人忙快马加鞭,向前疾驰。及至近前,只见漳州城外,光耀如白昼。黑压压一大片倭寇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将漳州城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城外一片民宅,皆遭火焚,大风起处,火星四溅,木头柱子烧得“噼啪”直响。风声,火声,老百姓的哭喊声,声声传来。龙吟风不由得浑身绷紧,心头乱跳,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梅墨生见他眉头紧锁,一声不吭,问道:“龙兄弟,你紧张么?”
龙吟风沉身答道:“不紧张,只是眼见得倭寇就在眼前,恨不得马上冲下去,将他们一个个斩了!”
梅墨生微微一笑道:“大战在即,说不紧张是假的。要沉住气,倭寇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龙吟风放眼望去,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百姓,被倭寇反绑住了双手,在倭刀的威逼下,一排排的向城墙走去。身后跟着一小队身着盔甲,手持火铳的倭寇,猫着腰,躲在那群百姓身后,不时瞅个空子,举起火铳向城楼上射击。
城楼上几名守兵应声倒下,只听一人大声道:“顾不得了,快放箭!”
龙吟风定睛向那人瞧去,只觉颇为眼熟,仔细想一想,却是那日在茶王大会上所遇的王通判。只见他右手边一位白发老者,也甚是眼熟,正是那日与梅墨生斗茶的方鹤年。
只听方鹤年急道:“周守备,快命士兵投檑木滚石,切莫让倭寇靠近城门。倭寇携有火药,万一将城门炸开,你我的身家性命可都毁于一旦了。”
那周守备四十出头,浓眉大眼,一身戎装,此刻颇为犯难道:“众目睽睽之下,杀伤这许多百姓,末将恐日后朝廷怪罪。”
方鹤年一顿足,道:“迂腐!迂腐!守备府昨日明明出了告示,告知倭寇犯境,须坚壁清野。这帮贱民偏偏还在城外居住,如今被倭寇拿住,要来赚我漳州府。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么?死不足惜,死不足惜!若是顾及这些贱民,丢了城池,那可是玉石俱焚,周守备你罪责不轻啊!”
王通判一旁劝道:“传朴兄,年翁所言极是啊!死几个贱民算什么?咱们的妻儿老小,金银细软可都在城中,不容有半点闪失啊!”
周传朴一点头,抱拳道:“末将明白!” 当下心一横,牙一咬,大声道:“放!”
城中守兵得令,立马将一块块檑木滚石扔了下去。只听得城下哀嚎之身不绝于耳。那数十名百姓被这檑木滚石砸中,头破血流,就算有那侥幸没死的,也被城上一通乱箭射成了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