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翎也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她去吧,不过,我早已计划好的事,可不会因此而改变。”
那天颜离暗中出手,特意把对叶绾筠的行刑人员,从府里的粗使婆子换成了兵士们,把她打了个半死。又命人在她的治伤膏药里掺了点儿“料”,今后就算伤好了,十有八九也是要落下残疾的。
绾翎给她送的那罐子金疮药可实打实是好东西,就赌她会不会用,若是她接受了,那也算是她的造化,若不接受,那就怪不得人了。不过,这个结果,也是在绾翎的意料之中。
“天色还早,我们先去里面看看。”路遇一家药铺,绾翎的“职业病”发作,顺道要进去看看。
伙计撩开店门口的帘子,招呼很热情:“小姐进来瞧瞧,我们药铺虽然比不得百草堂,可也是锦州城里数一数二的,药品种类吩咐,质量上等。”
绾翎对他微笑示意,进去后即走到散药展示区,自行验看起来。那伙计在身后有些发愣,从没见过这么美貌又知礼的小姐。
“咦,那不是朱小姐吗?”木兰见右前方有个身着大红色狐毛领袄裙的女子,觉得有些眼熟,看清楚之后才认出原来是朱瑾。
还真是冤家路窄啊。绾翎放下手里的一块白术,抬头看去,朱瑾那一身大红色十分艳丽,甚至有些刺眼。
以前见朱瑾虽然也穿着鲜艳,但不会这么像今天这么夸张。而且奇怪的是,她明明穿得很亮,脸色却异常暗淡,不施粉黛,完全没有以往的神采飞扬。
“听说你懂医术,你能不能帮帮我?”朱瑾也看到了绾翎她们,眼神在一瞬的嫉恨之后,又化为了悲涩,突然走过来低声道。
绾翎直言不讳:“我还以为朱小姐是过来找麻烦的呢。”
朱瑾是个经不得激的,不过这次竟然忍了下来,低声下气道:“我需要上好的黄芪,可是不会挑选。”
“关我什么事?”绾翎很无辜,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她明显能感觉到朱瑾的喘息变得有些粗,半晌才道,“我娘病了……别人的话我不敢信。”
绾翎奇了:“别人的话你不敢信,我的话你就敢信?朱小姐你可别忘了,你得罪过我。”
朱瑾低着头,半晌没说话,几乎能看见她的肩膀有些颤抖,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竟然发出几个细若蚊蝇的字:“对不起。”
绾翎沉默了,面前这个女子一向骄横跋扈,她虽然一向不喜,但此刻见到这样一个蛮横的人,突然做小伏低起来,竟有种格外的冲击力。朱瑾是怎么了?还有她想起颜离说的,那天,朱府发生了什么事?
“黄芪,表面淡棕褐色的为上等,有不整齐的纵皱纹或纵沟。质硬而韧,不易折断,断面显粉性,皮部黄白色,木部淡黄色的药效最佳。气微,味微甜,嚼之微有豆腥味,你可以尝尝,如果像我说的那样,就没什么问题了。”绾翎转过脸,慢慢说道。
朱瑾神情有几分紧张,显然是在用心的记,等绾翎说完后,嘴里还念念有词,接着又央求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绾翎也不知怎的,对着一个曾经为难过自己的女子,她竟然耐心很好,就又说了一遍。其实她觉得,朱瑾虽然骄横,倒还没坏到骨子里,今天她这般异常,定然是有缘由的。
“掌柜的,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黄芪拿出来,我要挑选。”朱瑾记住之后,转身就急急地走了,到掌柜的那边选药。
木兰有些不满道:“小姐,您还帮她,看看,她连句道谢都没有。”
“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我也没想要她的感谢。”绾翎说完,就要离去。
只听身后传来朱瑾的声音:“你曾经治好过锦州的瘟疫,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绾翎脚步顿了顿,嘴角一弯,什么都没说就出了门。
主仆二人走了几条街,终于来到了缪延庆家附近。当初在缪延庆还没有让缪氏失望透顶的时候,缪氏曾为他在城里置过一个两进的小院。
“真不知现在芍药和她那庆少爷过的怎么样,要是她知道,不久的将来,自己就要和原来的小姐共侍一夫,会是个什么感觉。”木兰看了眼绾翎,半掩了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