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敢想象啊!
“黄卿,孙师傅,你们有什么好的应对之策吗?”
黄立极和孙承宗对视一眼,随即,黄立极正色道:“臣与内阁诸公,拿出了一个应对的策略,还请陛下过目。”
黄立极说着,取出了一份奏疏,毕恭毕敬地送到天启皇帝的手里。
天启皇帝低头看这奏疏,显然,黄立极和孙承宗是花费了不少功夫的。
可看过之后,天启皇帝忍不住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方法倒是不错,这十九条,条条都有道理,可惜,只可惜了,可惜朝廷没有钱粮,只要有足够的钱粮,倒不失为善策。”
这笑声,带着无力和悲怆。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
里头的策略确实都很有头脑,绝不是拍脑子就可以办成的。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它要钱,还要粮……
可朕现在缺的就是钱粮啊,朕没有钱粮,还赈个什么灾?
黄立极不禁苦笑,哭丧着脸道:“陛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只是……臣等……臣等……哎,从今日开始,臣以为,从臣开始,在这饥馑大灾之年,俸禄该当减半,也好与朝廷共度时艰。”
“哎……”天启皇帝长叹一声。
这个时候,他知道怪不得黄立极,于是摇摇头道:“也只能如此了,朕的宫中也全数减半吧。”
除了提倡节俭,确实也没有办法了。
黄立极与孙承宗告退。
出了西苑,黄立极苦笑着对孙承宗道:“孙公,你看九千岁能解决问题吗?”
似乎……也只能寄托在魏忠贤的身上了。
孙承宗拿不准,他当然清楚,魏忠贤有生杀夺予之权,又有这么多的徒子徒孙,只是……
想了想,孙承宗道:“老夫也不好说,哎………”
黄立极无奈的样子道:“若是解决不了粮价,你我二人,虽为内阁大学士,却是关中饥民眼里的罪人啊。”
孙承宗其实一直是瞧不起黄立极的,他觉得黄立极投靠魏忠贤,是因为和魏忠贤同乡的关系,才成为首辅。
不过现在听了他的一番感慨,倒是对黄立极生出了敬重之心,随即肃然道:“何止是罪人,到时你我万死莫恕。”
“不说啦,老夫现在心里慌得很,只怕各部都要生出各种事端来。现在的问题,何止是一个通州粮仓呢?老夫现在就去户部走一趟,将各清吏司的账都过一遍,看看哪里还能挤出点余粮来。”
孙承宗想了想,目光看向了远处,道:“我也想出去走一趟。”
黄立极好奇道:“往哪里去?”
孙承宗道:“去新县。”
黄立极不禁一愣,随即眼神复杂地看了孙承宗一眼。
不过他也没说什么,相互作揖后,便默然地分道扬镳。
孙承宗去新县,当然就是去找张静一的,去找这家伙,是因为当初清平坊所见所闻,一直都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觉得张静一这个人是个奇才,这种人并不因循守旧,或许跟这个人谈谈,能对他有所启迪。
冒出这个念头,其实孙承宗心里也只是苦笑,可现在他也没有可以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了,不是吗?
沿途,轿子经过各坊的时候,到处都是提着篮筐的百姓聚集在街道的米铺外头,只可惜,米铺已经关门了,百姓们却也不肯散去。
途径天桥坊的时候,天桥坊现在灾后秩序已经恢复,到处可见皂衣人,似乎想要对天桥坊进行一些改造。
到了新县县衙,孙承宗落轿,让人通报之后,张静一便匆匆出来,忙行礼道:“见过孙公。”
孙承宗朝他笑了笑,背着手道:“来这新县,觉得秩序还算井然,总算令老夫舒坦了一些,你就不必多礼啦,你与魏忠贤不是密友吗?论起来,老夫与魏忠贤也是平辈,这样说来,你我也算是忘年交了。”
张静一讪讪一笑:“孙兄,请里面说话。”
孙承宗:“……”
本来他只是客气客气,可这家伙……一听他的话,立即就孙兄的叫上了,这家伙到底是真的莽,还是想占他这老头子的便宜?
摇摇头,倒没有多计较,谈正事要紧。
孙承宗入内落座,直接就道:“陛下已命魏忠贤平抑粮价,张百户对此有什么建言?”
张静一想也不想便道:“魏哥的手段,一定落空。”
“当真?”孙承宗诧异道:“你如何得知?”
张静一不客气地道:“靠杀几个人,就能平抑市场,若是这样容易,那这天下的事,也太好办了。”
孙承宗听罢,骤然苦笑:“其实老夫也觉得难有成效,只是……心里依旧有一些盼望罢了。哪里想到,你竟说话如此直接,直接浇了老夫一盆冷水。你说,若是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处置?”
张静一却是语出惊人地道:“我会很高兴现在这样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