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连忙信誓旦旦地道:“陛下,是也不是。”
“这又是什么话?”
王雄道:“臣说他是,是因为只要人落在了锦衣卫的手里,还不是锦衣卫说什么便是什么?臣说不是,是因为臣素知此人,此人忠肝义胆,心向朝廷,每每提及到建奴人的时候,无不是咬牙切齿,只恨不得生食其肉!”
“若这样的人都是细作,那我大明便没有忠臣啦。请陛下立即释放李正龙,至于那张百户,他立功心切,臣也可以理解,可是如此构陷忠良,又当怎么处置呢?”
天启皇帝见王雄说的这么认真,现在太妃那边,诚意伯这边,还有兵部这边都不依不饶,他倒是不知该怎么安抚了!
人……肯定不能轻易放了的,毕竟朕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而且说不准还真可能是细作呢?
就在此时,魏忠贤道:“陛下,何不去百户所看看?”
天启皇帝:“……”
魏忠贤是真的急了,他得想办法去看看自己的儿子,才能安心!
张静一那狗东西缺了大德啊,有什么事,冲着咱来啊,咱还不能一根手指头像碾蚂蚱一样碾死你?糊弄咱的儿子,算什么好汉!
魏忠贤此言一出,王雄也连忙道:“对对对,亲自去,臣怕锦衣卫屈打成招,到时……”
以往都是天启皇帝要出去,大家非要拦着。
今日个个怂恿着他出去,也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天启皇帝只好勉为其难地道:“也好,不过现在长生身体不好,朕……”
“陛下,长生殿下知道陛下是去见他的舅舅,殿下保准就安心了。”魏忠贤道。
天启皇帝只好道:“是吗?好吧。”
而此时,魏忠贤心里终于吁了口气,总算可以立即去见见自己的儿子了。
王雄也松了口气,只要陛下去了,张静一就没办法动刑,不动刑,看他百户所怎么办。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李正龙乃是细作,可现在大家和李正龙牵涉得这么深,能袖手旁观吗?就说他吧,他的一个小妾,还是这李正龙送的呢!李正龙当真成了叛逆,他只怕也要跟着去陪葬。
真是细作也不怕,只要不动刑,而李正龙又是个聪明人,晓得外头自然有人会极力保他的,只要咬死了不说,就不能拿这李正龙怎样!而他张静一,到时候怕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是非黑白,王雄心里觉得,也只有那些无知百姓,才去分什么忠奸了,似他王雄这样的人上人,只要自己还是兵部侍郎,无论什么人,在他的面前不都是好人吗?哪一个不是笑脸相迎,处处恭恭敬敬,想他所想,急他所急?
…………
顺贞殿。
此时,一个宦官正匆匆地进了这里的寝殿,接着便听到了长生殿下的哭声。
他一进去,便见张妃正抱着孩子,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口里低声道着:“不哭,不哭,长生不哭,舅舅明日就来,舅舅明日给你看猴戏。”
见了宦官进来,张妃道:“怎么,禀告陛下了吗?”
“已经禀告过了。”
张妃点点头,也没有问陛下后续是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道:“好啦,那有劳你啦。”
这宦官噗通就跪下:“奴婢伺候娘娘,哪里敢称劳呢?这是应尽的事。”
张妃便抿嘴笑着道:“话虽如此,可侍奉是公,你跑这一趟腿,却是私情,我初在这宫中,手里也没什么东西赏赐你,不过……我三哥前些日子,怕我在宫中过的不好,送了一些金叶子来,梅儿,你去取片叶子来。”
一旁的女官听罢,点头款款去了。
这宦官受宠若惊地道:“清平伯好气魄。”
张妃只笑了笑,便继续逗弄长生。
长生则是噘着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张口又想哭,不过张妃轻轻拍他背,似乎让他舒服了一些,于是便打了个哈欠,襁褓中的他,脑袋又往张妃怀里钻,眼帘挣扎了几下,便又起了鼾声。
…………
天启皇帝一行人,匆匆赶至清平坊。
对这里,天启皇帝历来是熟悉的,此处是新县的中心,已经很有模样了。
不过听说……可能新县县衙要搬迁,却不知是真是假。
新县的事,天启皇帝一般是不去多干涉的,由着张静一的性子便是。
天启皇帝这点钱倒是比历史上的崇祯要强得多,他能分辨出谁是吹嘘,可一旦他决定任用谁的时候,就绝不会多疑。
此时,新县的外头没什么人,天启皇帝是微服出来的,没带多少人,自然也不准人先去通报。
轿子轻轻停下后,天启皇帝下了轿,便径直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