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看着这些气势汹汹的人,某种程度,魏忠贤也希望能够做一次‘评估’。
究竟在这朝中,有多少大臣是他的死党?
只是对于这个王欢,魏忠贤却是表现出来了不屑于顾。
这个人……不是大臣。
你是什么东西!
他森然地扫视了王欢一眼,暗暗记下此人。
却在此时,朱由检终于从享殿中出来。
他穿着蟒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脸庄重的样子,让人远远看去,很是贵重。
黄立极等人便连忙朝朱由检行礼。
其余大臣自然纷纷抱手:“见过殿下。”
当然,朱由检却对大家没有多费眼神,而是眼眸死死地盯着魏忠贤,看他的动作。
魏忠贤显然是不情愿行礼的,一旦行礼,就落了下风了。
可朱由检之所以敢入宫,其实也是吃定了如此,他魏忠贤再如何,也只是一个奴才,就算再怎么恨得自己牙痒痒,不给自己行礼,也是不敬。
就在尴尬的时候,朱由检淡淡道:“魏公公,孤王听说,外间人都叫你九千岁。”
魏忠贤皮笑肉不笑地道:“坊间流言,不足为信。”
大臣们一声不吭,屏息地看着二人,其实除了铁杆的阉党,或者是铁杆的‘从龙’之人,绝大多数人都是举棋不定的。
他们更希望的是,哪一边赢,他们就站哪一边。
这当然是首鼠两端。
可身为大臣,不首鼠两端,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高风险才有高收益!
而对于能来此的不少大臣而言,他们本身就有高收益,为何要冒着高风险?
此时,朱由检笑了笑道:“九千岁……比孤王还大八千岁,方才孤王告急列祖列宗,心里就在想,我大明已经如此不济了,龙子龙孙,竟不如一个阉人。”
这话……几乎等同于撕破了脸皮。
魏忠贤听罢,一愣,他现在算是掂量出来了,朱由检这是下定了决心,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了。
魏忠贤此时只好朝朱由检作揖行了个礼,笑呵呵地道:“奴婢给殿下见礼。”
“不必多礼啦。”朱由检淡淡道:“今日孤王入宫,除了祭祀列祖列宗,却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当初皇兄出山海关的事,你作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可曾知情吗?”
魏忠贤立即就摇头道:“不知。”
“那么……”朱由检突然脸色一变,厉声道:“魏忠贤,你可知罪!”
此言一出,许多人胆寒。
魏忠贤其实是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没有和自己党羽商量好应对之策,就直接面对朱由检的暴击。
他深吸一口气,气定神闲的样子道:“殿下,不知奴婢,何罪之有?”
朱由检冷笑道:“你常伴皇兄左右,皇兄被逆贼张静一蛊惑,带去了辽东,而今还生死未卜,你竟不知情,这是失职。除此之外,你还肩负着东厂提督,可是……对这件事,居然毫无察觉,以至皇兄出关,生死不明!倘若皇兄当真有失,那张静一罪无可赦,那么魏公公……只怕也难逃关系。”
这一声大义凛然的呵斥,让似王欢这样的人,心里畅快无比。
正义战胜邪恶的时候,在他们看来似乎到了。
可是黄立极和孙承宗等人,则心里都皱眉起来,他们没想到,这是直接撕破了脸皮,若是如此,这魏忠贤的性子,未必肯轻易就范。
尤其是孙承宗。
他的内心深处,对朱由检不由得有些失望。
起初他是很看好朱由检的,可自从经历过新县之后,他开始察觉到……事情远不只这样简单。
这倒不是他从前愚蠢,只不过新县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朱由检此时的举动,在他看来,更像是一个假装自己是成人的孩子。
魏忠贤则抿抿嘴,不做声了。
朱由检继续道:“现在内忧外患,诸卿认为,应该怎么办?”
于是,忙有人上前道:“国家危难之际,需仰赖长君,如今皇子年幼,下官以为,当以皇子为太子,入居东宫,国家大政,暂时由宗亲节制,以防不测。”
朱由检一副细听的样子,可眼睛依旧不敢离开魏忠贤。
魏忠贤则是面带着微笑,却也毕恭毕敬的样子看着朱由检。
此人说罢,便沉默起来。
朱由检慢悠悠地道:“大家以为呢?”
可还是沉默,哪怕是当初跟着从龙之人,现在看魏忠贤在场,竟也开始有些迟疑了。
朱由检不耐烦起来:“大家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殿下……”终于,有人开口说话了。
还是王欢。
见大家都不敢轻易表态,王欢知道,自己该有所作为了。
他站了出来,振振有词地道:“现如今,民望在殿下这里,殿下摄政,乃是理所应当,若是殿下不代政,难道让异姓代政吗?若是当今皇帝陛下有尚在……他得知了京城的情况,也一定希望殿下代政,为大明守住江山社稷,以免有宵小之徒,觊觎九鼎!这紫禁城之外,无数的士民都在等着消息,他们一个个……”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