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缝纫,我很爱清洁,数学也不错。”我说。
尼尔森先生扭头问墨菲夫人:“这位年轻的小姐会做饭和打扫吗?勤快吗?”
“她是新教徒吗?”尼尔森太太加了一句。
“她是个勤快的孩子,我可以证明。”墨菲夫人说。
“我会做一些菜。”我说,“不过在上一户人家,他们让我做炖松鼠和浣熊肉,我希望再也不要做那些菜了。”
“天哪,不会的。”尼尔森太太说,“那另一个问题呢?”
“另一个问题?”我有点没跟上。
“问你去不去教堂,亲爱的。”墨菲夫人给我提词。
“哦,对。我寄住的家庭都不去教堂。”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事实上,自从离开儿童援助协会的小教堂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教堂了。在那之前,我也只跟祖母去过教堂。我还记得紧紧握着她的手,跟她一起走到金瓦拉镇中心的圣约瑟夫教堂。那是一幢石头砌成的小教堂,有着宝石色调的彩色玻璃窗,深色的橡木长凳,薰香和百合花的香气,为逝去的挚爱所点亮的蜡烛,牧师低沉洪亮的声调,还有管风琴庄严的乐声。爸爸说他讨厌宗教,它从未给任何人带来过任何好处。而当伊丽莎白街上的邻居们因妈妈不做礼拜而侧目时,妈妈说:“你去试试星期天早上应付一群孩子,其中一个发烧,另一个得了疝气,你的丈夫还醉倒在床上呢。”我还记得自己望见的天主教徒,身穿圣餐会礼服的女孩和穿着锃亮皮鞋的男孩子们从我家楼下的大街走过,他们的妈妈推着婴儿车,爸爸则在一旁漫步。
“她是个爱尔兰女孩,维奥拉,我想她应该是个天主教徒。”尼尔森先生对他的妻子说。
我点点头。
“也许你信仰的是天主教,孩子,”这是尼尔森先生第一次直接跟我搭话,“可我们是新教徒,我们希望你星期天能和我们一起去路德教会做礼拜。”
反正我已经多年没做过任何礼拜了,有什么关系呢?“当然可以。”
“还有,你知道我们会送你去城里的学校吧,就在家附近,所以你不能继续上拉森小姐的课了。”
拉森小姐说:“无论如何,我们学校本来就快赶不上多萝西的进度了,她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孩。”
“放学以后,”尼尔森先生说,“我们需要你在店里帮忙,当然我们会按小时付你薪水。你知道我们家商店吗,多萝西?”
“算是一个面向大众、什么都有的地方吧。”尼尔森太太说。
我除了点头还是点头。目前为止,他们的言语中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但我并不感觉与他们息息相通,半点也没有。他们似乎并不急着了解我,当然话说回来,本来也没有几个人急着了解。我有种感觉,比起我能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用处,我的被弃和遭遇对他们来说无关紧要。
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尼尔森先生开着一辆蓝白相间、镶着银边的斯蒂庞克轿车过来,敲响了前门。承蒙墨菲夫人的好心,我现在有了两个手提箱和一个书包,里面装满了衣物、书本和鞋。在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拉森小姐走进屋,把一本《绿山墙的安妮》塞到我手里:“这是我自己的书,不是学校的。我想把它送给你。”说完,她和我拥抱道别。
于是,从一年前踏上明尼苏达州的土地开始,我第四次把我所拥有的一切放进一辆交通工具,开始了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