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抽了几口气,可她似乎,还有好多事没处理完呢……
南下的行程定下来了。
由蒋雨萱照应着何老夫人和何氏南下。
待几个月后,程子诺若能在秋闱高中,何氏再陪同了他们一道,争取赶在年前抵京,索性将婚事办在京城。
一来省却了老爷子和程紫玉他们的来回,二来早些让程子诺熟悉起京城,正好也能借大婚在贵人堆里混个脸熟。
程紫玉心疼老夫人舟车劳顿,便建议了坐船南下。天气渐热,坐船平稳又凉快,能看景能走动,相对要舒适许多。
正好有一批官船要南下。
李纯去打了个招呼,给何老夫人他们租了几间上房。大户船行都喜欢坐官船,既安全又稳当,所以官船常常也会开放一部分房间出租以增加收入。对方一听是程家人,自是拍了胸脯保证会将人安全送达。
在离京前一晚,何氏置了一桌,把程翾李纯都叫上吃了顿团圆饭。
酒桌上,李纯与程翾闲话时告知,原本他应承的五年之期应该可以提前。快则一年,最多不超过三年,届时他便可以带程紫玉回归荆溪……
老爷子听完欣喜万分,他最近研究技艺正在兴头上,却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在工坊。若说可以早日将担子交出去,那绝对是他眼下最大的愿望了。
程紫玉则看了李纯一眼,却不知他何来的底气。
即便进程都加快了,即便三年内都尘埃落定,皇帝又怎会放他离开?
皇帝的身体不行了吗?前两日进宫瞧着还挺不错啊?
最快一年?眼下的朱常哲哪有能力上位?
可他眼中清明,显然既没喝多,也没打诳语,更没必要扯谎。
觉察到女人探究的眼神,李纯挑了一眼深情眨来,叫程紫玉一口茶水差点咳出。
那边李纯和程翾两人碰了一杯又一杯地喝着,这边却没人注意到让程紫玉脸热的那一眼。
因何思敬和红玉又闹上矛盾了。
最近这两人老是赌气,好在每每都有何老夫人和何氏在其中调停。眼下何老夫人要离开,程红玉觉得最大的靠山要离,便歪在外祖母怀里抹起了泪,更有几分想家,想跟着回荆溪了。
程红玉一哭,老夫人心一软,便劝说孙子不如一道回了荆溪,待年前程子诺成婚再一道入京。
可何思敬最近如鱼得水,做成了好几桩买卖,正是意气风发,觉得可以大展拳脚时,自然想留在京城。
见红玉那别扭样,何思敬气到了,觉得红玉总无理取闹还爱耍小心眼。
不愿叫老夫人担心,他还是按下了火气,小心翼翼以要留京帮忙紫玉和大哥给拒了。
老夫人见红玉哭得更凶,便忍不住冲着何思敬好一番叮嘱和敲打,何氏也放心不下红玉,交代了何思敬不少话。
何思敬觉得红玉在丈母娘和李纯跟前哭成这样,一味只知发泄她的那些无用的小情绪,却全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倒似自己平日里一直在欺负她一般,心下更有几分不舒坦。
还是程紫玉觉出了何思敬兴致低落,出来表示何思敬不能走,他得帮忙照应着程家工坊,并表示自己会照应红玉,让母亲和外祖母只管放心便是。
何氏又拉着红玉,让她好好服药,争取早日怀上。
最近红玉心情低落的另一个原因便是这个了。
怀不上。
成婚已半年了,可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大夫也看了,御医也瞧了,没有任何问题。
大人们一催,她脾气便更容易爆,再冲何思敬一甩脸,那家伙更是老跑出去喝酒,两人见面后也没个好脸,总一言不合就吵起来。
“大人们都不在,你们小两口再吵就没人圆场了,紫玉那里忙,怕顾不上你。你自己收敛着些脾气。最多也就是半年,娘便回京了……”何氏好一番的劝,总觉得不踏实。
最后又是程紫玉出来打了包票,会多加照应两人,才叫这差点不欢而散的团圆宴以笑容收了场……
送走了老夫人和何氏,程紫玉便开始忙去了工坊。
李纯比她更忙,经常都不在城中。最近五日有三日都回不了府。
于是程紫玉索性便住去了工坊。
倒是奇怪,程紫玉住在郊外后,反而每晚都能见着李纯了。虽有时候也就是个把时辰。
“你该不是将办公地搬来了郊外吧?”程紫玉表示怀疑。
李纯却只是笑。
“最近每日都在四处跑,你在京郊,我反而一往一返都能经过。见你的次数自然多了。”
程紫玉哪里听不出他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他不答,肯定是不能答。
她也不追问,只一笑置之。
两人小别胜新婚,每每见面都是甜到发齁,连夏薇等人都自动隐遁。
期间,李纯也得偿所愿,带爱妻逛了一次太后那温泉山庄。从此,便隔三差五要带她去那氤氲水雾里遛上一次。
何思敬也忙,可与程紫玉两人胜比新婚不一样。他和红玉见面还是会掐。和好一日过不久便又要闹上三日,程紫玉帮着递了几次台阶后,也就自动放弃了。
太累。
尤其在她又找人跟了何思敬两次,确定他几次晚回都只是很简单且干净的应酬而已。
红玉被她数落了几次。
程紫玉觉得这姐姐就是太闲了,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去工坊找点活干?或许继续跟着老爷子学艺?
红玉拒了。
她不再蹦跶,却也不搭理程紫玉了。
程紫玉心想红玉被宠坏了,凉一凉她或许会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