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玉!”
当然是好玉。
不要说玉,那时候就是江宁身上随便穿着的一件衣服,也要价值好几百个响币!
“那时我身上除了这块玉坠外,还有一对玉镯子,那对玉镯子价值不菲,我那时还小,几个士兵欺我年幼,无奈之下,用了一对玉镯子,才将李婶与小檬赎了下来,正好让李婶替我照顾义父。”
江宁也不后悔。
那对玉镯子虽贵,可玉有价,人命无价。
原先看到李家母女在刀家过着地狱般的生活,江宁还感到过意不去。现在李婶有了酒肆,李檬进了宗门,江宁不再后悔自己当初的举动了。
刀寒青听明白了。
在江宁没有拿钱第二次赎李婶母女前,若说李婶母女是奴婢,严格来说,那也只是江宁的奴婢,因为买她们的钱还是江宁出的。
这才是真正的真相!
“二弟,你恨大月吗?”这太尴尬了,刀寒青都想捂脸,他匆忙转移话题。
“大哥,你恨泰平城军民吗?”
“为了征伐唐国,朝廷几乎调集了全国一半军队南下。当年我母亲刚怀我的时候,我父亲与部下就调往南方了。小时候我常常被母亲抱着,看着南方,想象父亲的样子。直到十二岁时,父亲才回来,也不是我想象中的归来,而是卧病不起。有时候我也在想,若是泰平城军民不负隅顽抗,父亲就不会受伤,不受伤,就不会英年早逝。不过后来也想清楚了,两国开战,岂能没有伤亡?”
“一样,泰平城当年的情况很复杂……”
当年,大月帝国数千万精兵猛将,汹汹而来,唐国军队节节败退。
江宁祖父时任唐国最重要的门户,泰平州州守兼大督将,手控着泰平州军政大权,集结诸将的智慧,想出一条办法。先是将泰平州以及附近各州全部坚壁清野,再利用泰平城在唐国的重要地理位置,将大月王朝的主力军队吸引过来,生生拖在泰平城外,与他们进行持久的消耗战。
久久攻克不下来,月朝军队士气必然低落,唐国再派出一支敢死队,从泰平州东面的一条小道抄向后方,焚毁大月军队的后勤供给。
大修士可以避谷,但大月军队里又能有多少大修士,士气低落,又没有了后勤,大月军队将会不战自溃。唐国可以反败为胜,从容收复失地。
为此,江宁的父亲将全州,甚至临近泰平州数州的军队全部集结到泰平城里,包括江家的主要战力,也全部留在了泰平城里。
没有想到唐主昏庸,派出司家胆小的司道元担任别部军队主将。
大月近六成大军集结在泰平城下,攻城多日,远远超出约定时间,司道元就是不敢率军从那条小道去后方焚烧大月军队的供给。
江宁祖父感到不对了,然而大月军队将泰平城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人也逃不出去。
那天,大月军队用四百多名人仙,还有两千多名玄胎、灵婴,以及两万多名真玄期以上的修士,集结的超级战阵,轰向泰平城墙。
江宁还记得那天恐怖的景象,在那一刻,似乎半边天都被这惊天一击给撕裂了,远处密布阵纹、高大坚固的泰平城墙,包括城墙上无数将士,转眼间化为灰烬。周边十几里范围的城墙、房舍也被冲击波轰坍,随后密密麻麻的大月军队就像是一个个恐怖的魔鬼,杀进了泰平城。
泰平城破掉后,唐国军队望风拜降,司道元也率军投降了,还成了大月王朝的一个高官。
身为江家子弟江宁未说,其他的,江宁大略说了一遍。
“这是我在城主府替叶城主整理文件时看到的内幕,泰平城破,我全家被害,你说我恨谁?大月王朝?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千年战乱,大一统是必然的。恨司道元,或者更庞大的金家,我有那资格吗?”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说得好。”
“不要说我,李婶的丈夫,家人,同样全部遇害,她们又能恨谁?”
“二弟,你以前为什么不说?”
“以前我敢说吗?在没有自保之力的情况下说出来,恐怕你几个叔伯恼羞成怒之下,我死得更快。我与你家说不清楚,虽然我一度生不如死,多少得记着义父的领养之恩。但你家是欠李婶的,不是李婶一路服侍,恐怕义父未回到历城,就重病去世了。然而义父去世后,你家是如何对待李婶母女的?”
“祖母……”
这对义兄弟在泰平城战事上看法相差不大。
两国交战,必有伤亡,谈不上爱,谈不上恨。
非得要谈,金家现在那位家主反而要负很大责任,已经攻进了泰平城,何必下达屠城之令?当时城中有多少平民百姓?
其实就是赎李婶母亲的钱不是江宁拿出来的,凭借着一路上李婶对刀承保的照料之恩,刀家也不能虐待李婶母女。所以有一天,一个刀承保的部下来到酒肆吃饭,唾骂了一句:“刀家一家人良心全给狗吃掉了。”
“大哥,我说这些,只想提醒你一句,你还看着血脉之亲,但你们家的那些人,是不会将你当成亲人了。不管做什么,你得小心,特别是今晚的事,你不能让他们知道。”
“放心,但是……很危险哪。”
“大哥,没关系,我会见机行事的,到是你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让有熊家产生半点怀疑。”
“小檬已经先天了。”
今天晚上江宁冒险的行动,一就是关系到李檬能不能迅速突破先天,二关系到刀寒青的前程。
刀寒青只是受到一些打压罢了,李檬先天才是最主要的。
李檬提前突破到先天,也就不用那么着急了,至少不用冒这么大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