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相有豹捧着那蓝布包袱装进了正屋,水墨梅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而朝着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纳兰说道:“自明日起,逢五、逢十,每日两个时辰,来此就学!”
惊喜地抬起头,纳兰盯着水墨梅叫道:“您说的是真的?!”
倒背着双手,水墨梅慢慢踱到了椅子旁坐了下来,却是微笑着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着纳兰。
一个箭步从正屋里窜了出来,相有豹狠狠一拽纳兰的袖子:“我的傻师妹,你还不赶紧的”
恍然大悟一般,纳兰紧走几步,恭恭敬敬地跪到了水墨梅的面前:“徒儿纳兰,给师傅磕头了!”
坦然受了纳兰膜拜大礼,水墨梅朝着纳兰伸手虚扶了一把,却是转头朝着站在一旁、高兴得见牙不见眼的相有豹笑道:“古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水某有一事不明,倒要向小友请教?”
忙不迭地朝着水墨梅一抱拳,相有豹没口子地答应着水墨梅的话语:“水先生您吩咐?”
再次从袖筒里取出了那个养着两只墨猴儿的笔筒,水墨梅一边拿指甲逗弄着那两只爬出了笔筒的墨猴儿,一边曼声朝着相有豹说道:“水某养着的这两只墨猴儿,相比是被小友趁人不备之际调换过了。只是那调换后的两只墨猴儿不听水某支派也就罢了,为何会骤然狂性大发?”
讪讪地低笑着,相有豹倒是丝毫也不掩饰地说道:“那两张桌子上的宣纸都撒过了冰糖沫儿。您手里头这两只调教出来的墨猴儿不会搭理,可没调教过的自然是闻着那冰糖沫儿的味道,也就顾不上旁的了!”
讶然闷笑半声,水墨梅不无嗔怪地瞪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相有豹:“那数日之前,火正门中当街与人斗狠,水某却有些许不明就里之处?”
“水先生您说说?”
“那雪地一支蒿,还有那三分三,全都是剧毒之物!水某也成查阅古籍药典,却都只言此二味剧毒之药无法可解!敢问”
“这个啊是我们这些江湖上走着的混混记下的土方子,书上倒怕是也没记着,上不了大台面。新鲜茶叶能解雪地一支蒿的毒性,实在是不成了,浓茶也凑合!那三分三么说了真不值钱,也就是多喝些碱水熬出来的七叶一枝花和其他的草药,还能驱虫健胃呢!”
“那蛇毒又是怎样玄虚?”
“地皮子蛇的蛇毒,只要不沾血就没事。可那俩喝了蛇毒的混混,一个满口烂牙,一个满嘴生疮,自然是一碰就不成了”
“听闻贵门中还有一门奇术,可令斗蝎盘阵构图,何解?”
“不敢当奇术,不过是一点小机关,水先生是行家自然一点就透”
着水墨梅与相有豹聊得火热的场面,纳兰却是走到了那伺候在一旁的妇人身边,轻轻行了个万福的大礼:“纳兰见过师娘!”
慌不迭地朝后退开了半步,那生得温婉异常的妇人一边给纳兰还礼,一边急声朝着纳兰说道:“您可弄错了!我只是在水先生家借住若是姑娘有事招呼我,只管叫我冯氏就好!”
眨巴着灵动异常的眼睛,纳兰扭头了与相有豹谈兴正浓的水墨梅,这才扭头朝着那生得温婉异常的妇人说道:“那我叫您冯姨?”
在嘴角露出了一丝让人了从心头都觉得温暖的笑容,冯氏微微地点了点头:“这称谓倒也没什么打紧的,姑娘您高兴就好!”
抬头了一眼正与相有豹聊得热火朝天的水墨梅,冯氏略作犹豫,这才轻轻拍了拍纳兰的手背,温声朝着纳兰说道:“水先生在聊他那些个学问上的事儿,咱们就不去扰他们了!来,我领着去你见过老太太!”
脆着嗓门答应了一声,纳兰跟在冯氏的身后走进了一间低垂着蓝棉布门帘的厢房中。只一走进厢房中,纳兰顿时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道。
像是感觉到了纳兰正在轻轻嗅着房间里的药香,冯氏低声朝着跟在自己身边的纳兰说道:“老太太身子骨不太好,年轻的时候落下的老病根,一朝着冬天走,整个人就只能在热炕上歇着,下来走两步都费劲,也吃不了什么东西!请大夫来过,说是老寒胃和老寒腿,要是找不着合适的暖身、归元的药材,就只能是这么养着”
默默地点了点头,纳兰跟在冯氏身后走到了厢房中隔出来的里屋,迎着正半躺在炕上的老太太便是一个万福的大礼:“老太太吉祥!徒孙纳兰,在这儿恭祝老太太福寿绵长!”
睁着一双略有些昏黄的眼睛,半躺在炕上的老太太只一站在自己面前的纳兰,顿时眉花眼笑地朝着纳兰招手笑道:“诶哟,这是谁家的闺女呀?这小嘴儿可真是甜的来,过来让老太太好好瞅瞅?”
顺从地坐到了炕沿上,纳兰一边任由那面相慈和的老太太握住的自己的巴掌,一边却是留神了那老太太放在炕桌上的半碗汤药和一张药单,默默把那药单子上列出来的药材名称都记在了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