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一平说了半天依就没有说到正题上,丁老板忍不住追问:“张老师,你能不能直接说这位制墨的名家究竟是谁,怎么一个制墨的人还能影响到历史,这话也太夸张了些吧。”
张一平再次长叹:“不吊你的瘾我的心也不舒服啊,之前在你这见到这两方墨之后,我就回去到处查资料文献,心想历史上那有位宁王会制墨,可能制墨,可是这么多位宁王当中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的第十七子最为出名,也最有才华,是一个少有的皇家道教学者。可是翻完有关他一生的典礼记录都没听说过他做过任何一块墨,那怕是兴起玩玩都没有。”
“你看这两方墨虽各有缺损,但细腻油黑,历经几百年仍有一股淡淡的墨香。在古代,老百姓看不起病的时候,甚至会把老墨当药,或涂墨或吞墨,常有奇效。不过必须是有好墨才行。富贵人家收藏墨就更讲究,把墨放在书房或寝室之内,房中就会洋溢着淡淡的墨香,这墨香能令人神清气爽。所以过去的书法家,画家都比较长寿,就和这墨香不无关系。”
“可惜现在老墨已经不再生产了,也没有多少人懂得造墨,这当中的工序并不是现代的墨水做法那么简单,所以本来就很稀少的东西就变得凤毛麟角。同样现在学书画的人为什么画出的东西总达不到先人名家的效果也和这墨有关,老墨所呈现的效果不是现在的墨水所以比拟的。故此很多书画名家,难能得到一块老墨,特别是好墨,就是老墨的碎块也奉为珍宝,若非必要轻易不会使用。”
“回去之后我不但查了有关宁王的所有资料。就连和宁王有关的人也查了不少,当中还真有几个名家和这些宁王接触过,但他们所制的墨特征都不像这块,后来无意中跟这位老哥提起,他给我提了个醒。历史上除了大家熟知的几位宁王,另外还有一位宁王倒是个笔墨丹青高手,他就曾经亲自做过墨,还做了不少块。”
张一平说了一大堆,用手指在茶杯里沾了点水,然后在桌面写了个走之底。笑了笑接又在上边加了一个字。两字相连就成了一个“遂”字!
“遂!这遂字和后边的宁王有什么关系?”丁老板问道。
张一平没再继续往下说,转头看向曲文:“你既然肯一口价买下这两方墨,只怕是早就知道这些墨是谁制了的吧。”
如果没有张一平提醒,曲文这会也不会猜到是谁,可是当他说这两方墨是“墨妖”的时候。曲文就已经明白了。
也学着张一平在手指上沾了下茶水,慢慢的写下三个字。
宋徽宗
“宋徽宗?!宋徽宗不是皇帝吗。还是亡国皇帝。怎么又跟制墨扯上了关系。”丁老板不太明白的问道。
这就是古玩的乐趣之一,所以,华夏历史之博大,很多人研究了一生被誉为大师也只是管中窥豹只见一点,但这一点就足以让他成为一门一行的专家大师,又何况是丁老板这种半学半商的小古玩店老板。如果谁以为开家古玩店。老板就什么都懂,那就大错特错了。
曲文笑了笑:“行内常说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话)的意思。由此可见宋徽宗艺术造诣非比一般。他一生信奉道,自称教主道君皇帝,除了吟风弄月,写字绘画,还自创了一种名为瘦金体的字,同时他本身也是一位制墨名家。在他没有当上皇帝之前,曾经被封为遂宁王和端王,所为这块墨有七八成是他做的。要知道在宋代能在墨上用金漆的人必定是大富大贵之家。”
“因为喜欢书画的关系,他还着跟着各大制墨名家学制墨,后来他用苏合香油取烟,用鹿角胶配以中草药和其他香料制成的墨芴,最后制成一种全新的墨,其墨的质地不用多说,另有醒脑安神的功效,传闻把其摆放在家中就自然而然能帮主人驱邪除病,所以在墨行内又称为‘墨妖’。后来金国皇帝金章宗也非常想拥有一块宋徽宗做的墨,并开价一两墨一斤金的价格,直到最后去逝都没有如愿,在临时死下令再也不许人提起‘墨妖’这词,引为一生之恨事。”
先听张一平说完,再听曲文讲解,丁老板仍是难以置信的样子,同时暗恨自己的常识不够,好好的两块稀世珍宝被当成了普通老墨来卖,此前还曾经暗暗自喜以为赚了一笔。
“这块真的是宋徽宗制做的墨妖!?”
张一平是北泰斗何浩石的徒弟,鉴赏水平极高,经他鉴定过多半不会有错,而且墨上有宁王二字,加有半个遂字底,按包浆跟墨的陈旧磨损,也应该是那个年代的东西,所以有百分之八十是宋徽宗做的老墨。
“难道张老师的话你不相信?”曲文问道,无意中捡到这两方奇珍老墨心里不知有多高兴。
张一平跟同样说了句:“难道你不相信曲老师的话?”
“曲老师?那位曲老师?”丁老板跟张一平一起来的人同时问道。
“就是他啊,南方鉴赏泰斗的关门弟子,最近在网上传得很火的新一代鉴赏大师,曲文曲老师。”张一平指着曲文。
因为刘天的关系曲文的名气非但没减反而还增加了很多,经过网络媒体的放大,一个个光环头衔罩下来,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丁老板惊讶的张大嘴巴:“你就是曲文曲老师?”
“叫我曲文或者阿文就行,我现在被停职了,已经不是什么老师。”曲文挠着头,其实学院已经提出复职请求,只是他自己不愿就这样回去。
“怎么你还没复职吗?”。张一平也是很惊讶的样子。“不行的话你也别呆在研究院了,以你的资历还当是什么助教,来华清考古系,我帮你按排个讲师的职位。”
华清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名牌学院,众多学子努力多年就是想进入华清的校门。当年曲文没能进入华清觉得挺遗憾的。如今有机会到华清教学也是一件很荣幸的事。
可是生气归生气,就这样转到华清只怕大师兄也不会答应吧。
“谢谢张哥的好意,这件事以后再说吧。”今天出来一趟能收到两方极品老墨已经开心不止,做人不能太贪心,回学院看看,如果余部长能答应自己的要求,马上复职又有什么关系。
张一平知道鲍国强在艺术研究院的任教,如果曲文就这样走了从人情上也说不过去。没再多说,就当是这事没有发生过,跟曲文约了个时间一块喝酒。然后带着无限的惋惜离开了大栅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