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去找那个老人家。”
燕京城很大,人也很多,想在这么多人里找到那个老人家,无异于大海捞针。
杨也想了想,那天在医院门口和老人分开后,她上了一辆公交车。那么去问一问公交车,或许会有点收获。
不敢太耽误时间,杨也迅速去了那个公交车站,挨个地询问那些公交车,终于问出了老人是在哪个站下的车。
是城郊的某个小区,那里鱼龙混杂,人员复杂。老人家去那里干什么?
杨也站在小区门口,望了望小区脏兮兮又堆满生活垃圾的墙角,转身走向一旁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然后和路边的一个拾荒者搭话。
“你要找个老婆子?”拾荒者把手里的那支烟凑到鼻尖下,使劲地嗅了嗅,然后感慨了一句,“真是好烟……”
杨也点了点头,然后把老人家的外貌特征大概讲了一下。
拾荒者点燃了手里的烟,吸了一大口,将那口烟含在嘴里,久久舍不得吐出来,半晌后才缓缓吐出一串烟圈。
“这样的老婆子,这里不晓得有多少……”
拾荒者搓了搓手,在路边蹲了下来,继续享受手里的烟。
“你得说得再仔细点。”
杨也微微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她背着一个浅蓝色的布包,布包上破了三四个洞,都是用蓝粗布打的补丁……”
“还有!”杨也猛地想起那张照片,“她的眼睛很亮。”
拾荒者吸完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目光落在了杨也手里,杨也却没有把手里的烟再递给他。
他咽了咽口水,“她是不是操着一口鲁东口音?”
杨也点了点头,他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一点线索给忘了。
拾荒者便指了指小区外围的一大片棚户区,“你切那里问一哈……”
杨也便把手里的那盒烟丢给了他,抬脚走进了那片棚户区。
进了棚户区,杨也根本不用多问,只是往里面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了她。
她坐在一户人家门口,正在和一个小女孩说话。
此刻的太阳很大,微微有些刺目,她有些睁不开眼睛,却还是仰着头努力地看着小女孩手里的一张纸条。
小女孩的脸蛋红扑扑的,头上扎着两只小马尾,圆圆的眼睛盯着手里的纸条,童声清脆着念着上面的字。
“我在那儿过得很好,妈妈你不用担心,没事的时候多烧些纸钱就好了……”
这样奇奇怪怪的话,小女孩却念得字正腔圆,就像上公开课时被老师点名起来朗诵课文一样。
老人家双眼紧紧地眯在一起,却还是有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了下来,她一边重重地点头,一边笑着伸手去抹眼角的泪。
小女孩的声音却突然停了,老人慌乱地擦去了眼下的泪痕,急切地问小女孩,“咋不念了?”
小女孩轻轻摇头,“念完啦……”
老人家连忙接过小女孩手里的纸条看,可是她不懂字,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
只得又哭又笑,“傻小子,怎的和小时候一样,惯会报喜不报忧……”
“在水里一定冷得很,怎么不让我给你烧点其他的……”
杨也走过去,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拿出零钱给她去买糖吃。小女孩便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杨也站在一旁看着老人家。
老人家未曾察觉有人过来了,她只是擦干了眼泪,努力地抚平那张纸张上的皱褶。
然后露出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