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见高总兵?本候在离京之前,陛下可是对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一定要将这三百万两饷银发到每一个在关上的将士手中,见不到高总兵,这银子也就是发不得了。”
吴三桂闻言脑中飞快的思索片刻,在刚才他沿途沿途留意观察了唐通麾下这些来自京畿兵马的阵容。
虽然已经比在松锦一带见到那次好了许多,但是在见惯大阵仗的吴军面前,却还是显得羸弱不堪,看来这些兵马的战斗力似乎也就比原本关上的高第部强上一些而已。
由于如上的心思,吴三桂心中立刻对唐通在良乡城外野战击溃阿巴泰的大捷产生疑虑,原来的忌惮之情消失,只是剩下百思难解的疑问。
毕竟,就连他自己手中的八千关宁铁骑想要正面击败清军骑兵,也是非常吃力的,就凭唐通这样的兵马,怎么能做得到?
况且,唐通也是松锦之役的八名总兵之一,当时唐军的战斗力各部官军都是有目共睹,为何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达到足以正面击溃清军骑兵的程度?
同样的,在这种种疑问之下,吴三桂心中不免对这支朝廷的‘得胜之师’生出轻视之情,听到唐通的话以后,便笑着回道:
“哦!是末将的错,还没来得及通告高总兵,有罪有罪。”
唐通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高第要么是已经跟着吴三桂混了,要么就是早被架空,根本没什么实权了。
这一路走过来,唐通看见的东西已然不少。
吴三桂在山海关横行无阻,目中无人,吴军遍地都是,却根本看不见几个朝廷的兵士在原岗位上放哨。
原本应该由朝廷兵马戍卫的东西罗城、南北翼城,甚至各个营房及眼前的钟鼓楼上,都已经根本看不见任何朝廷兵马的影子,无一例外,全都是吴军的人。
更甚于,吴三桂以及他麾下那些兵将,根本没有穿着朝廷的制式盔甲,想到这里,唐通不禁觉得吴三桂这个人有些可怕。
多年以来,吴三桂一直标榜忠君为国,而祖氏、吴氏在世代辽东将门,到底利用权势干了些什么,唐通尚还不清楚,但有一件事已经能得到印证。
早些年京师一带便是有关于祖氏、吴氏在辽东巨富,自成体系,自行打造盔甲兵刃的传闻。
由于上报的人属阉党,所以根本没有人在意,就连当时的崇祯皇帝都不相信,所有人都觉得不过是阉党弄权的伎俩。
当时的吴三桂屡立大功而频频被崇祯皇帝赏识,甚至有‘勇冠三军’的称号,许多人根本不相信,如此‘忠义’的一个人,居然会在地方弄权。
但如今看来,这件事不仅是真的,如今在唐通看来,吴三桂骄横跋扈,其忤逆反心已是昭然若揭。
这种事就如同洪武年间人称‘清廉’的刑部尚书开济后被查出乃是巨贪一样,令人觉得万分讽刺和恶心。
不多时,山海关总兵高第这才在四名吴军兵士前后左右的夹带之下来到钟鼓楼前。
见到唐通,曾同为总兵的高第深感两人上次见面至今的天差地别。
上次见面的时候,高第和唐通都是总兵,但是如今,唐通野战击溃阿巴泰立得大功,封爵定西候,与靖南候黄得功齐名,其部众也是声威显赫的得胜之师。
转头再看看自己,镇守山海关多年,却还是个总兵,未有寸进。
虽说麾下听令的部众仍有五万余人,但现在的情况却还不如当年,自己被吴三桂软禁在镇府,亲信都被监视起来,在自家的地盘上说话也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