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联军大营中,一个相貌堂堂的中年人看着对面戒备森严的秦军要塞沉吟不语,在他的身旁,是平原君赵胜。
“君上,不曾想到秦军之中,竟有如此人物,如今这一路之上,城池尽数毁坏,我军相持下去,补给亦成问题。”楚国将军景阳向那中年人道。
“那秦将司马梗,乃是武安君的弟子,这次秦军行动如此怪异,其中定有那杀神的阴谋。”赵胜道。
那中年人正是魏国信陵君无忌,他想了想道:“秦军虽为我联军所败,奈何他们早有预料,如今攻守变化,我军若强攻,则秦军有坚城要塞为凭,对我军不利,但我军也断无就此撤军之理,以我看来,秦军之所以如此古怪,是因为秦国内部不和,我听闻武安君与秦相范雎不和,这正是我们可以用计的地方,不若派人混入咸阳,与范雎说那司马梗受武安君密令,故意诈败,或可令我军不战而胜。”
“君上言之有理。”众人皆赞同道,“然谁可为此重任?”
赵胜道:“我有门客毛遂,智勇双全,乃此行不二之人。”
信陵君赞同道:“我的门客朱亥是个难得的勇士,便让他陪毛壮士走一遭。”
在信陵君的策划下,那个在历史上最终让秦王杀死白起的计划终于展开了,信陵君带领联军,对秦国要塞发动了一波猛攻,虽然无功而返,却成功地掩护朱亥与毛遂这两名千古流芳的奇人,进入了秦国。
不得不说这个级别的家伙都有天运护身,不可以道理谕之,也是因为纵横家的存在,和这个时代对细作的重要性认识不足,这两人竟然一路蒙混过关,到了秦相范雎的府上。
“六国联军统帅无忌公子门客毛遂,朱亥,求见范雎大人。”走到府门前,朱亥一脚踢开大门,手持三十斤大铁椎,一个横扫逼开相府守卫,带着毛遂往里就冲,一边冲,还一边吼了一嗓子,差点没把范雎给气死。
这交兵之际,你即使是使者,也应该先按规矩见过大王,直接冲我家来干什么的?
“放他们进来。“范雎心中虽又惊又怒,却不得不强自镇定道。
“嗯,不愧是范相,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物。”毛遂哈哈笑着,手按剑柄,径直走进了范雎的书房。朱亥持大铁椎,嗔目立于书房门外。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闯入我的府中。”范雎见到毛遂,大声呵斥道。
“如今我主公信陵君率六国大军,败汝秦军于邯郸城下,更长驱直入,陈兵于边境,兵锋所指,所向披靡。然我军终不愿如汝等野蛮好杀,君上有命,要我军退兵,则请秦国割十五城于赵国。”毛遂戟指范雎,大声喝道。
“荒谬”范雎大怒道:“我让你进来说话,是看在无忌公子份上,却不是让你来大放厥词的。说什么六国大军,最多不过是魏,赵,楚三国罢了,我大秦兵多将广,即使不算白起,也有王陵,蒙骜,王翦,司马梗等,任一人,亦足以却兵于国境之外,何况齐心对外。反观赵国,元气未复,廉颇老迈,后续乏人,难以服众,以你三国之将兵,又能奈我何?”
毛遂冷笑道:“范相你虽精明,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你口中那个王陵,倒是攻了几日,被廉颇将军打得落花流水,损兵折将,徒劳无功,还有什么司马梗,来倒是来了,在城下嬉戏数月,我军一至,望风而逃,数十万大军,败退数百里,损伤不过数百,也算是有些逃命的本事,至于你说什么王翦,蒙骜,根本不曾见到,想来也是碌碌之辈,纵观天下英雄,武安君不出,又有谁是主公对手?”
龙有逆鳞,触之怒,必杀人,而白起的名字,就是范雎的逆鳞,毛遂这一番口出狂言,却惟独对白起推崇备至,无疑在范雎本已受伤的心头,狠狠再戳了一刀。他心中一震,已经有了主意。
“你等即为使臣,到了秦国,也该守我秦国的规矩,来人,带这位毛先生下去休息,待大王有暇,自会召见你等。”范雎神色微变,却又平淡如初,摆出丞相的架子,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道。
“也好,你既然作不了主,我就会会赢稷好了。”毛遂大笑着,叫上朱亥,跟着丞相府的从人下去了。
看着毛遂两人下去,范雎在书房里来回走着,像是在考虑什么极为棘手的问题,他的双眉一会儿紧锁,一会而舒展,片刻之后,他抓起了外衣,喃喃道:“白起啊,你不死,我心难安。”
他披上外衣,向王宫走去,秦王的宫殿,像是一只巨大的野兽,张开了大口,吞噬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