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述被身上的重物压得心闷,胸口一口浊气直往上涌。他伸手一推,将重物推开,顿觉气顺了些,翻了个身便又呼呼睡去。
被推倒在地的萍儿噙着泪水,她揉了揉摔疼的地方,便又含羞带怯地压在了徐述身上。
徐述刚觉好一点儿,被萍儿一压,又觉那股心闷的感觉回了来。这一次,他加重了力气,将导致自己心闷的重物推开,方觉得舒服了些。正要接着睡去,突然耳边听到一声“哎呀”,似是个女声。“难道冰儿回来了?”徐述想着,“怎么可能,若只冰儿一人,从玉泉寺回来倒还可能,如今带了念儿一起,定是回不来的。我怕是喝多了,出现了幻听。”这样想着,徐述又要睡去。
正要睡去,徐述又听到啜泣声,且是个女声,且声音离自己极近,不似幻听。不知怎的,他竟想起了先前看过的鬼片,登时吓得一身冷汗,醉意也消失得没了踪影。起身一看,地上坐着身着一身红衣的女子,看样子只十六七岁,她将着埋在膝盖里,双手抱着腿,肩膀一起一伏,似正在哭着,想来刚才自己听到的啜泣声便是她发出来的了。
一身红衣?徐述注意到那女子的穿着,又看了一眼床上的被褥,见不是平日自己与冰儿用的素净的只锈了些花草的那一套,而是一套锈着鸳鸯的大红被褥。床边的帷幔也换成了大红色的。不远处的桌上,燃着两根烧得正旺的红烛。徐述使劲睁了睁眼,见还是一片红色,脑袋一轰,以为自己进到了别人成亲的房间,便赶紧下了床,见自己只是外衫褪了,里面还是好好的,新娘子衣服也好好的,想来没发生什么事,便拿起自己的外衫,赶紧穿了,然后走到女子身边,道:“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我这就走,这就走。”说罢,就要往外走。
萍儿正哭着,听到一个男子对自己说话,抬头一看,那男子已经越过自己,便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道:“公子。”
徐述一顿。
萍儿低下头,脸羞得通红,“公子,奴家是萍儿,是老夫人给您娶的妾室。”
徐述脑袋又是一轰,然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理一理当前的形势。“难怪!”徐述略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坐在桌边,喝了几口茶水,压了压胸口的浊气,道:“不管我娘是怎么跟你说的,我都不会娶你的。你现在就走吧。”
萍儿忙跪在地上,哭着道:“公子,奴家不能回去。”
“为何?”
“不瞒公子,奴家的爹爹赌钱赌得厉害,老夫人给的那些彩礼早被他拿输光了。”
“明白了。”徐述一听,知她也是个可怜之人,又道:“这样吧,你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彩礼我也不要了。”
“公子,您是个好人,您就收下萍儿吧。奴家若是回去了,怕是就要被爹爹转头卖给张大户家做妾了。”
这个张大户,徐述也略有耳闻,据说是个残暴之人,经常打骂妾室,已有好几个女子死在他手里。,只是在这个社会,打骂妾室这种事官府并不觉不妥,且这个张大户手里有些银子,若有人告到官府,拿些银子便摆平了,遂这个张大户一直也平安无事。
“你是不可能留下来的。我不会做对不起我夫人的事。”徐述道,“不过我不会见死不救。这样吧,你先回家去,明日我让人拿着银子和卖身契去,去跟你爹娘说,我已经把买下来了,以后与他们再无瓜葛。”
萍儿一听,知道自己以后再不用担心哪天就被卖了,赶紧磕头道:“谢公子,谢公子!”
“你现在就回吧,晚了便让人真以为你是失身于我了。”徐述揉揉因醉酒而有些疼的额头,道。
“谢公子,那萍儿先回去了。”说罢,萍儿着起身来,跑向门口,刚要开门,又停下,转身,怯怯问道:“公子,您明天真的会让人去吗?”
“我徐述说话算话。”
听到徐述的保证,萍儿放下心来,打开门,刚要走出去,见门口站着一人,一身白衣,容貌是自己不曾见过的美丽,只是眼神有些冰冷,让人看着莫名的害怕。“夫人?”萍儿喊了声。
徐述听到萍儿的喊声,到门口一看,不是冰儿又是谁。他向冰儿伸出手,冰儿一笑,将手递与他。徐述拉了拉,冰儿却是不动,只说了句:“那屋子被别的女子用了。”
徐述一笑,“那我们就去别处。”说着,出了门口,牵着冰儿去了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