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娇当国公府小姐时就不用说了,来到林家,田氏是个勤快人,每天早上,都是田氏端着洗脸水去女儿屋里,再喊女儿起床洗漱,买了丫鬟后,这活儿就交给了春杏,但春杏要等陈娇回门时,再带过来的。
现在,陈娇就是希望韩岳帮她打洗脸水进来,不然,她脸都没洗,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韩岳哪能猜到娇小姐的心思,想也不想就道:“水缸在外面,你快点洗,该吃饭了。”
陈娇咬唇,喊住已经转身的男人,嗫嚅道:“你,你帮我打水。”
韩岳难以置信地转了回来,这女人,居然娇气到打水的小事都要人伺候?
陈娇能感受他异样的打量,别开脸,她为自己解释:“我,我现在蓬头垢面的,怎么见人。”
韩岳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侧脸上,那白白嫩嫩的脸蛋,比他洗过脸的都干净,哪里有垢了?
本该嫌弃她事多,目光经过她红红的小嘴儿,韩岳呼吸蓦地一乱,想起昨晚他亲她,她一开始还躲,后来就被他给摁住了,像只跑不掉的嫩兔子,乖乖地给他吃。躲什么躲,是她说要当他媳妇的,他不圆房她还不乐意。
脑袋里想着不该想的,韩岳什么都没说,走过来端起洗脸盆,出去舀盆水,再给她端回来。
陈娇看看那水,试着探进一根指头,然后就被冰回来了,疑惑地问:“没有热水吗?”
韩岳终于皱了皱眉,道:“我们都用冷水洗脸。”热水敢情舒服,可烧水就要用柴禾,浪费。
陈娇抿唇,但嫁鸡随鸡,看出韩岳没有帮她烧水的意思,陈娇就将挂着的巾子丢入水中,忍着寒凉将巾子打湿,再拧干净面。韩岳站在一旁,亲眼看见她从沾了凉水后,娇小的身子就一直轻轻地哆嗦,仿佛昨晚。
真是,养得太娇了。
“今天你且忍忍,明早开始烧热水。”
丢下这句,韩岳大步出去了。
陈娇都快冻哭了,听到这话,她尚未涌出的泪总算收了回去,手里的帕子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洗了脸,涂了一层茉莉花面霜,陈娇呼口气,终于跨出了东屋。
“嫂子。”
韩江、韩旭异口同声地道,只有韩岳,弯腰站在灶台前,低头将炒花生米往碟子里铲呢。
陈娇抬头,发现这仨兄弟长得挺像的,不过因为年纪关系,一个比一个矮,但就算老二韩江,也比自家哥哥林遇高壮。
“二弟、三弟。”她客气地唤道。
韩旭比较腼腆,韩江很热情,示意陈娇去饭桌旁坐,那里四只大碗都盛上粥晾着了,东边两只,西边两只。
“大哥嫂子坐这边。”韩江再次催促嫂子坐。
陈娇慢吞吞的,等新婚丈夫韩岳先坐了,她才坐在了他身旁。
新娘子太美,韩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韩岳咳了咳,以前二弟喜欢盯着林家女看,他懒得管,现在这女人是他媳妇,二弟再看就是不规矩。
韩江这才收敛。
韩岳一边喝粥,一边默默观察旁边的娇小姐,见她乖乖吃粥夹花生米,没露出嫌弃样,他还算满意。
陈娇在林家住了大半年,已经习惯喝苞谷粥了,虽然还是不喜欢,但今日让她犯难的不是简陋的粥菜,而是韩家的碗太大了,她喝不完。
“我,我吃饱了。”陈娇低着头说,这么大人还剩饭,她很难堪。
“回屋待着吧。”韩岳看眼她红红的脸,道。
陈娇点点头,请哥仨慢用,她起身回屋了。
“嫂子脸皮怎么这么薄了?”韩江奇怪地问,他印象中的林家娇花,长得是花,脾气只比母老虎强点罢了。
韩岳同样奇怪,不过,脸皮薄总比脸皮厚强,虽然,她让他打水时脸皮也挺厚的。
饭后,韩旭去私塾读书了,韩岳刷锅煮猪食,让韩江去把借来办酒席用的桌椅碗筷都送回去。
陈娇在屋里炕上坐着,无所事事。
韩岳喂猪时,猪圈里两头肥猪一起哼哼起来。
陈娇终于想起,早上她还没小解,这会儿有点急。
这种事没法忍,陈娇硬着头皮,再次走出了屋。
韩岳站在猪圈前,余光里多了个穿红袄的身影,他偏头看了眼。
陈娇低着头朝茅房走去。
韩岳收回视线。
农家茅房都一样,林家的茅房新一点,但也改变不了什么,陈娇来乡下最不习惯的,就是如厕。
她仰着头,捂着鼻子,匆匆了事。
陈娇出来时,韩岳又看了她一眼,发现娇小姐脸是白的。
怎么着,这是又嫌弃他们家的茅房了?
喂完猪,韩岳去茅房看了看,好吧,昨日来吃席的村人太多,里面是比平时脏。
韩岳就提了一桶水,仔仔细细将茅房打扫了一遍。
东忙忙西忙忙,日上三竿了。
韩江送完东西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串鲜红的糖葫芦。
韩岳随口讽了弟弟一句:“多大人了,还吃这个。”
韩江笑道:“我不吃,嫂子兴爱吃,大哥你给送屋去。”
说着,他将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来。
韩岳沉默,过了会儿才道:“以后别乱花钱了。”两个铜板也是钱。
韩江觉得自己的大哥,不是一般的小气,若不是英雄救美,这辈子八成都娶不到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