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定会保护你们的……
郭森这么说,并不是出于一种虚伪的自我满*足感。事实上,他很清楚,在这个世界执行系统任务有多么地恐怖。即使是自己,也不知道多少次在噩梦中醒来。
他比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都来得珍视他人的性命。
这一切,源于他的父母。
当初在营地遇到林旭医生,当他表达出对自己的崇拜之情的时候,郭森的内心可以说是五味陈杂。
医生……
郭森无论如何也不想去当一个医生。
小时候,他立志要做一名军人,但是由于他的那次经历!
郭森,原本只是一个在中心医院实习的内科医生。那个年代,工作都是由国家分配的,而学医更是辛苦。自己读的是西医,一心希望有机会出国留学深造,希望能够不断往上爬。而就在那个时候,他和中心医院的院长的儿子,也就是林书文的儿子林飞结识了。
那个时候,中心医院的规模已经算比较大了,虽然是私营的医院,但是背后经营的是一个大家族,这雄厚的财力也令中心医院在文汉市成为有名的大医院。
身为实习医生的自己,很清楚,单靠自己努力,很难晋升。所以他接近林飞,竭尽一切来帮林飞做事。而林飞则是独生字,一旦他老爸林书文一死,那么就等于掌握了未来医院的经营大权,毕竟这种家族经营的医院,肯定很看重继承问题。
那个时候为了和林飞打好关系,自己可以说是耗尽了所有心力,才终于让林飞觉得他是个讲义气的人。之后通过林飞结识了林书文,再是获得去海外留学的机会,最后学成归国。接着,靠院长的帮忙,接下几个大手术,最后大获成功。也正因为如此,郭森才平步青云,短短两三年里,由一个实习医生变为医院的内科王牌医生。
那个时候大家都很清楚,中心医院未来的院长,必定是林飞莫属了,而郭森也很有可能成为未来的主任或者副院长。
郭森依旧记得,自己在小时候,父亲因为自己发高烧,背着自己走了很远的山路,去了乡镇上的医院而结果没钱,父亲跪下乞求的情景。而如今以他的身份,就连院长也要卖他三分面子。
小时候,很崇拜父亲,但是就在那一次的经历,使得幼小的郭森心里树立了一定要自强的信念!
而父亲在郭森六岁那年,终于通过勤勤恳恳的攒钱而开了一家小诊所,当时的父亲医术并不高明,后来父亲的医术都是郭森教的。
随后父亲越做越大,花钱接手了乡镇的唯一一家医院!
新官上任,首先自然是裁撤掉对自己有意见的那些医生。许多人都认为父亲是刻意地树立医院中自己的嫡系一派,将对他的工作有意见的人故意裁撤掉。而且被裁掉的医生多数是中医,父亲似乎有意将乡镇医院打造为完全的西医医院,一直和郭森学习西医的他似乎对中医完全不信任,乡镇医院此后也不再有医生开中医处方。
而将提供药品和医疗器械的厂商换掉,更是让不少人不适应。因为……所换的全都是父亲指定的同一家厂商。而且,药品和医疗器材的价格,更是比原来要贵了许多倍。以前对这些事情并不太明白,但随着他后来慢慢入行,对父亲的为人越来越了解后,就开始明白到,肯定是厂商给了父亲极大的好处,甚至父亲可能让对方开具假发票,贪污中间的差额。否则,质量没有明显差距的药品,有必要挑选昂贵的厂家吗?而且那也不是知名的品牌。
而对郭森而言,这一切只是噩梦的开始。
在医保制度远远不像如今那么普遍的情况下,穷人看病难的问题一直都是很令人头疼。一些大病,长期积累下来,医药费是非常可怕的。何况,郭森后来也调查出,医院给病人开具的账单里,存在着许多刻意增加的项目,以提升医药费。最后导致病人家属越来越无力支付。
但是,虽然医药费昂贵,但乡镇医院的各方面的条件还是让人首选这里进行治疗。毕竟,由于父亲的宣传,乡镇医院早就是那个镇以及在文汉市比较有知名度的医院了。
郭森不会忘记那一晚……
那天晚上,他被一阵吵架的声音吵醒,离开自己的房间,在楼梯上俯瞰着楼下客厅喧闹的场面。
父亲和母亲都坐在一张真皮沙发上,而眼前则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过去郭森也见过,是父亲医院里的医生。
“怎么说?”父亲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说:“他们说要告我们医院?”
“院长,你可别坐视不管啊!”那戴眼镜的医生说:“那时候我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的。那天,那名老太太病发的时候,我请示过您是不是立即进行手术的。可你亲口说过,不支付拖欠的医药费,就不进行手术。那个时候患者的儿子都跪下来了,对我说,他就算去卖肾也会把医药费给我们,求我们立即进行手术的……”
“后来你不是进行手术了吗?”父亲当时吞云吐雾,毫不在意的表情令郭森极度心寒。
“可那已经拖延了超过两个小时了啊!”戴眼镜的医生嘶吼道:“院长,你现在让我怎么办啊!那老太太的死,我可不会负担责任的,都是院长你的指示!如果他们告医院,可院长你为了推卸责任把一切都推给我的话……”
“你威胁我?”父亲那时候露出一阵凶光,说:“你以为是谁提拔的你?平时你收取患者家属的红包,哪一次我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你要是敢对媒体说多余的话,你也别想好过!”
“你……郭云飞,你别欺人太甚了!”
“够了……”郭云飞继续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医院还不是天天死人?而且死的还是个老太太嘛,国家现在不都说目前老龄化很严重么?尤其是乡镇上。呵,别大惊小怪的!我经营医院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反正你又不是没进行手术,怕什么?我和《文汉日报》的肖总编熟得很,只要让他发一篇文章,说明患者是无理取闹不就行了?他有什么证据,说我们拖延手术时间?”
这时候母亲也是附和道:“罗医生,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个病人的儿子无权无势,就一外地来打工的,他懂什么,只怕请律师的钱都没有。我们已经和他在接洽了,不就是钱吗?反正到时候就算告赢了医院,我们也就是给他钱,还能让他*妈复活不成?”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我说过没事的。”父亲继续说道:“倒是你,催催小刘,下个季度的市医学年度研讨会,我要他帮我捉刀的论文写好没有。小刘是个人才啊,不过也就是脾气太倔,要不是因为他老婆的尿毒症,由我来帮他支付医药费,呵呵,他也未必肯帮我弄啊。”
郭森听到这一切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冰冷。
捉刀是什么意思,他是完全知道的。
刚才父亲还说什么……乡镇人均老龄化?老人就该死?用钱就能打发人命?
父亲不是医生吗?还是自己教的医术,他打的广告里,不是口口声声说,乡镇医院的医生,都是医者父母心,一定让病人们感受到家的温暖吗?
那……全部都是谎言吗?
几天后,郭森一直关注着那起诉讼的继续。果然,那个患者的儿子没有继续起诉,而是和医院私了了。想也知道,父亲肯定用恩威并施的方法,令他不得不选择了拿钱走人。
“郭森啊……”看着报纸上这条新闻,露出笑脸的父亲,摸着郭森的头,说:“你可要好好在中心医院里工作,将来名气再响点,到时候,乡镇医院就是你的了,你可记住啊,医生,也是商人的一种,而且比一般的商人更加赚钱呢。”
“商人?”郭森不解地问:“医生怎么能够和商人一样呢?”
“呵呵,小森,别听书本上那些迂腐沉闷的道理。什么人生而平等,那都是废话,要真是人人平等,你老子我还需要费那么大力气做什么?人和人,是不能够比的。就拿这件事情来说吧,那个患者家如果很有钱,至于这样吗?就是因为没钱,你就没办法治病!自己穷还不注意点,得了病怪谁啊?小森,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医院,也是一个生意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