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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黎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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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结道印,立在那里默默祝祷,自有如仙如圣的气度。

在他的眉心,有红色法印,形如火焰。

此道名潘思正。

亦是初唐闻名天下的高道。

一直长居逍遥谷,观名宗唐观,后李治下旨赐名游仙观。

在潘思正右手边,站着一名瘦削的中年道人。

此道身长鹤立,有飘飘出尘之气。

只见他双眉浓黑如蚕,颔下蓄着短须。

眉心三缕红纹,形似“川”字。

乃是刘道合。

陈州宛丘人,初与潘师正同隐嵩山。

李治闻其名,特命人修建太一观赐给刘道合。

在李治泰山封禅时,连日大雨不止,于是令随驾的刘道合于仪鸾殿上施法止雨。

法咒念毕,立时云收雨歇,天清日明。

圣人见之大悦,之后一直留刘道合在身边,并令刘道合为其炼丹。

在刘道合与潘思正身旁,还立着两名道士。

左手一位,身材胖大,黑发长须,仙风道骨,眉眼似笑。

他抚着胖大的肚腹,似在沉吟。

眉心一枚红印,形似雷电一般。

此道名李荣,道名任真子。

乃道家重玄派,师承高道成玄英。

与卢照领是好友。

另一侧,站着一位身材硕长的道士。

此道极瘦,颇有些行销骨立之感。

但他的身骨又给人感觉极硬朗。

犹如悬崖峭壁上生出的古松,筋骨虬劲,怪石嶙峋一般。

他的双眉倒吊,双眼细长。

在眉心有一枚形似绿叶的红色印符。

此道是罗公远。

九宫山九宫庙主,与张果、叶法善齐名。

历史上,玄宗朝时曾多次召见罗公远,并令其与叶法善、金刚三藏比试法力于含元殿上。

其人除祟驱妖,召龙致雨,皆灵验。

天宝十五载,大唐安史之乱,玄宗逃入蜀,罗公远于剑门奉迎至成都,后拂衣而去。

这五名道人,俱为一方道主,法力通天。

不知为何却在洛阳,而且还在这偏僻小道观中出现。

面对着老君像,他们各自祝祷。

直到叶法善开口:“今晚之事……各道友如何看?”

“苏大为此人我只是闻名,却没有见过,不知此人究竟是信道?还是崇佛?”

“法善好像与此人相识?”

“永徽年间天子令征西突厥,当时苏大为在军中,我也曾随军出征,与他有过一段交情。”

叶法善沉吟道:“此子修为不俗,据他说是师承丹阳郡公。”

“丹阳郡公?那算是我道门一脉。”

“今夜他一怒出手杀了白马寺无尘,只怕这笔帐会算到我道门头上。”

“至少,这苏大为不可能倒向沙门僧众了,他能击杀无尘,可见修为通天,对我们只有益处。”

“我刚起了一卦,此事福祸相倚,喜忧参半。”

“在此非常时刻,出了这桩事,只怕天下又要物议纷纷。”

“嘴长在别人身上,任他们说去吧,总之这次辩法,兹事体大,将决定我道门和佛门力量消长……绝不能有失!”

“所以,苏大为这件事,对七日后辩法有何影响?或者换个说法,我们能否利用此事……”

青烟升起。

老君像在烟气中双眸低垂。

神秘而深邃。

……

大宅里灯火通明。

李敬业刚刚结束一天的饮宴。

接过府里侍女递上来的湿巾,在脸上不紧不慢的擦拭着。

他现在正当壮年。

生得高大俊朗,皮肤透着健康的麦色,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和优雅。

这应该是个自信的人。

对自己的贵族仪表,十分在意。

一边擦拭着脸庞,清洁着脸面,一边听着府中下人将不久前白马寺上的事,一一道来。

“竟有此事?”

李敬业擦完脸,将湿巾叠好,交给一旁的侍女,不忘向她点头致谢。

转眼看向通报消息的仆从道:“消息确实吗?”

“郎君,此事千真万确,据信太史局和都察寺的人已经出手了,正在一一清除那些百姓的‘议论’。”

李敬业点点头,做为李勣之孙,未来的国公,他自然知道,李唐这个帝国机器下,藏着多么庞大的力量。

简直是一座精密的机器。

虽然单独一名缇骑,一位太史局的星官,好像没有强到无视一切的境地。

但是十个、百个、千万个呢?

这些异人,被帝国网罗在大唐的体系内,成为这具暴力机器的一部份。

在太宗时期,定下了一切章程。

禁止那些神通异人,去干涉皇帝与帝国之事。

与天下山川精魅、诡异、异人定下誓约:非皇帝允许,一切大能,不得人前显圣,否则将遭到大唐倾国之力去抹杀。

为的是异人的归异人,百姓的归百姓。

太宗皇帝并不想,自己的子民,受大能神通者的蛊惑。

教法不能凌驾于大唐律法之上。

所以今次的事之后,会有专人去做消除手尾工作。

那些见到此事的百姓,大概会被太史局和缇司的人,逐一清除记忆吧。

当然,身为贵姓高门,李敬业这些人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特权。

这些信息渠道,不会对他关闭。

“没想到,那个苏大为竟有如此本事,连白马寺的圣僧,都被他给打杀了。”

李敬业喃喃自语,眉头微皱,旋即又舒展开:“阿翁还叫我去折节下交,上次忘了去,还被阿翁好一顿揍,幸亏我跑得快,我说什么来着?

似这种寒门出身的人,就如暴发户一般。

纵有能力,也把持不住自己的本心。

稍不注意,便会闯出祸来。”

说完,颇有些得意的击掌道:“还好,我与此人并无深交,这件事不会牵连到我。”

“呃,郎君,阿郎十分看中苏大为,明日朝会,要不要……”

“不急,我先看看风向,如果此事不大,我便做个顺水人情,若是苏大为被圣人惩治,那我也不能为他把自己搭进去。”

“阿郎那边……”

“阿翁年纪大了,许多事他看不到。”

李敬业拍了拍扶手叹道:“当那些沙门和尚是好惹的吗?那可是追随太宗的十八圣僧啊!”

幸好阿翁在长安养老。

洛阳这边的事,我自己定夺便可。

……

“官府中人,同气连枝,那苏大为犯下如此大恶,还被金吾卫护送回府……要想报仇,绝不能靠官府。”

殿中,传出一个沙哑暗弱的声音。

说话的人,似乎受了极重的伤,一句话说完,气息不稳,有一种随时可能断气感。

话里透出的怨毒之意,更是令人遍体生寒。

这是一间金碧辉煌的佛堂。

但并非寻常供佛之处,而是在白马寺地下。

是一间地宫。

地宫呈倒斗型。

越往下越深,越隐秘。

深入地下七层之后,方是佛堂。

放眼望去,整个佛堂以黄金装饰,金光闪耀。

在正前方的照壁上,有一巨大佛龛。

佛龛中有一尊金色佛像。

与后世的佛像不同,这尊佛像不似中土之人,更像是天竺人。

卷发,高鼻,深目。

双手结印,盘膝而座。

佛像十分精致,每一丝肌肤线条,每一道衣褶纹理都明明白白,一丝不乱。

整个佛像,透着辉煌与壮阔之美。

昔年天竺僧东来,一直到洛阳落脚,停驻在此修建白马寺。

因经书皆由白马所驮,故以此名。

但不为人知的事,苦苦收集金银财赋后,胡僧们按照佛陀的原貌,打造了这尊等身像。

当世大唐唯一一座,完全按佛陀生前模样做的造像。

光是这尊金像仍不足为奇。

真正的镇寺之宝,在金像头顶。

那里有一座小小的长明灯。

灯中放着一粒骨珠,璀璨生辉。

佛骨舍利。

这是佛陀坐化后,所留下的舍利之一。

当年天竺胡僧东来,所带的佛门重宝,便是此物。

此舍利为佛陀法身所化,有诸种不可思议,不可思量之功德、异象。

正因有佛骨舍利,白马寺方能称大唐沙门祖庭。

一切中土佛法,皆从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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