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仆讷讷地道:“哦,好……”
小青乜了杨瀚一眼,没有说话,径直走出去了。
……
金海寺这里,杨瀚已经来过一次,那次是为了查那与船娘通奸的罗克敌消息。此番再来,他的时间从容了许多,才有机会可以慢慢游山逛景。
半山有一处亭阁,这是倚着一处山洞建造的,洞外是一处亭阁,再往里去便是一个蜿蜒的山洞,可以直通山顶。山洞里供奉的都是些杂牌小神,不过这些神祗负责的大都是与大众切身相关的东西,诸如送子、姻缘、财富、平安什么的……
所以这里的香火还挺旺,眼见那青烟袅袅,都贴着洞沿飘了出来,香客们也不怕呛,仍然乐此不疲地往里钻,停在外边小亭处的却几乎没有,此时只有杨瀚和小青两人。
小青与杨瀚并肩站在小亭中,男俊女俏,宛如一对璧人。从这里向山下看去,高度恰与寺中那座七层铜塔平齐,铜塔之下的情景也能看得份外清楚。
杨瀚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揽着小青的腰,身穿一袭玉色公子衫,头戴公子巾,倒也斯文儒雅、人模狗样儿的。
小青似乎很不习惯被人这般亲近着,杨瀚的手刚一揽过来,她的腰肌就是一阵抽搐,本能地产生了抗拒,好在她马上就发现杨瀚还挺君子的,没有趁机占自己便宜。他只是虚搂着,手掌贴着自己衣衫,离肌肤却还隔着寸许。
同时杨瀚还拿一些同游的情侣现身说法:“你看,那一对男女牵着手呢,要不你也跟我牵手啊?你看你看,这边那一对,也搂着腰呢,搂得还挺紧的。小青姑娘,咱们扮的是夫妻啊,不小心些是会被人看出破绽的。”
“不见得吧?你看那对,明明也是夫妻,男的走在前边,女的隔了八丈远,追都追不上。”
“哎呀,那是老夫老妻么,你我少年夫妻,郎才女貌,正该是你侬我侬的时候,不能比的。”
小青想想也有道理,再说下去只怕言语上也有吃亏,只好识相地捏着鼻子忍了。
铜塔在阳光之下,熠熠地闪烁着金光,仿佛那是一座金塔。杨瀚凝视良久,不禁感慨:“果然壮观!我上一次来,还以为它是砖塔木塔,涂了金漆。如果这般宏伟的一座宝塔,居然整个是以黄铜铸就的,那所需的财富……还真能耗光一个巨富之家!”
小青被他虚揽着小蛮腰,固然没有真的贴在肌肤上,可那掌心传出的热力,却烘得她心烦意乱,听杨瀚这么一说,便脱口问道:”你来过这里么?来这干嘛,跟谁来的呀?”
杨瀚道:“哦,我当时还是捕快,为了破金甲神人降谕一案,追踪一个嫌犯至此。小青,你发现没有,这座铜塔如此壮观,可四下里明明没什么遮拦,却很少有游客去塔下游玩,岂不奇怪。”
小青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看那塔,从这里望去固然极其壮观,可若是站在塔下,却只能窥得一角,无法见识如此壮观的一幕了。”
杨瀚沉吟道:“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原因么?不过,咱们倒要去那塔中仔细瞧瞧。”
小青道:“不错,咱们这便过去吧!”说着娇躯一扭,迅速脱离了那只还未真个搂住,就已让她意乱情迷的大手,出了小亭,提起裙裾,脚步轻盈地走下陡峭的石阶。
几株桃树,错落植于铜塔四周的空旷土地上,因为是新植,还能看出地面痕迹,有的桃树还用木杆儿支着,以固定树根。
高耸的七层宝塔,基座也十分庞大,用青石垒就的基座周长大概有十六七丈,知客僧法沐陪着法泾方丈双双从铜塔中走出来,在一人多高的基座上站住。
知客僧欣然道:“方丈,历时数载,咱们这座七重宝塔终于彻底完工了,如此恢宏的建筑,放眼江南,再无第二家寺院拥有。今年腊八节‘浴佛会’时,本寺可以广邀善男信女,严备香花灯烛、茶果珍馐,于此七重塔内大做法事,定可成为江南一场盛会。”
法泾方丈白眉舒展,微笑地道:“不错,如此一来,我金海寺的声望定可名冠江南,成为诸山门魁首。法沐,这里你须小心看顾,轻易不得使人上去,每日着勤勉的弟子认真洒扫。这,可是我金海寺镇守之宝!”
知客僧合什道:“师弟省得,方丈师兄但请宽心!”
法泾点点头,走下石阶,两个小沙弥合什行礼,待他走过去,便立即跟了上去。
法沐走下石阶,又回首看了看那座无比恢宏的的铜塔,笑吟吟地吩咐道:“来啊,锁了宝塔!看弟子看护着,以防有人涂抹刻划,坏我镇寺之宝!”
马上就有四个壮大的和尚应喏一声,快步登上石阶,便去推那沉重的塔门,恰在此时,杨瀚和小青绕过桃树,赶了过来。杨瀚一瞧那沉重的塔门被几个和尚用力推着,正在缓缓合拢,杨瀚马上高声叫道:“各位大师,且慢关门!”
知客僧诧然向他看去,杨瀚快步赶到他面前,笑容满面地道:“大和尚,内子很想登这宝塔一观,不知大和尚可否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