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绿帘……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啊摔!
只见她高昂着自己的头,笑吟吟地说:
“夫人真是玩笑了,伺候二夫人和小少爷,哪里用得着六个人?二夫人自己又不是没有伺候的人。”
周约愣了愣,但嘴角柔软的笑意还是丝毫不退,她不搭理绿帘,而是转头看向已然气得脸颊通红的矽线:
“这绿帘是何意?我倒有些不懂呢。”
矽线料想这绿帘尽管嚣张,可估计也说不出自己的目的,所以才这么拐弯抹角,她也不介意揭穿她的那层遮羞布,于是顺手推波助澜了一下:
“夫人,这院子里,怕是有人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心思活动了呢。”
没想到绿帘不仅不否认,不脸红,反倒摆出一副“姐就是这么无耻怎么地了”的架势,仰脸笑道:
“夫人不会以为,爷叫我们几个进府来,还真的是为了伺候人?爷叫我们几个来您院里,不外乎是叫您跟我们熟悉熟悉,以后做了姐妹,也好好好相处。爷都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您却还要我们砍柴挑水,这不是拂了爷的面子又是什么?”
这时候,乌攸和林回今正盘了腿双双坐在房梁上,人手一碗瓜子。看着绿帘硬呛周约,听到绿帘噼里啪啦撂出来这么一番话,乌攸拍拍手上的残渣,怕不干净,还随手在林回今衣襟上抹了一把,确定干净后,才一把拧住了林回今的耳朵:
“老实交代,这话是你说的么?”
乌攸并没用全力,所以林回今还有心思用双手去剥瓜子,承认道:
“是我说的啊。”
乌攸似笑非笑地继续问:
“所以你一口气挑了六个。怎么,都准备收了?你要开后宫?”
林回今面朝向乌攸,眨巴眨巴黑白分明的杏眼,认真地答:
“我不是要收六个,我就收那一个。”
说着。他冲绿帘扬了扬下巴。
乌攸望向那一脸傲气的绿帘,若有所思地拖长音“哦”了一声,手下一个使劲,痛得林回今一个咧嘴,手里头的瓜子险些掉下去,才松开手,说:
“不好意思。手滑了。”
林回今单手揉着自己被拧痛了的耳朵,嬉皮赖脸地凑到了乌攸跟前,问:
“怎么着?最近醋坛子翻的频率很高嘛。”
乌攸对于林回今这种送上门来找死的行为当然不会放过,揪住他脸两边的肉横向拉扯着,问:
“你从哪儿挑来的这么有反抗精神的姑娘?”
乌攸还是没用力,所以暂时没吃到苦头的林回今显然是要把无耻贯彻到底了:
“保密。一会儿我就请你一块去看。”
乌攸刚想张口,林回今就把早就藏在手心里的剥好了的几十颗瓜子仁尽数塞到了乌攸的嘴里,继而一个翻身坐起来,拍拍手,说:
“好啦。该我上场啦。说了我今天要让你看一出好戏的。”
在林回今和乌攸打情骂俏的时候,底下的争辩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周约的面色还是不改,但收紧的双手表明了她的心情怕没有她面上展露出来的那样好,而矽线已经气得几近词穷。
这绿帘简直是胆大放肆!夫人立规矩不成,却被她夹枪带棒明讽暗刺地一通攻击,真真是个软硬不吃的贱货!夫人平素温柔惯了,但偶尔一个凌厉的眼神飘过,底下的人也是要抖三抖的,可这绿帘偏偏不买账!真是欠打!还能说出那么不要脸的话来!
虽然已怒不可遏,周约此刻的声音还是透着股沉静:
“这些个话不管是丫鬟,还是别人,说出来都是没规矩的,难不成我一个主母,还管不了这后院诸人?绿帘,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若真不知规矩二字如何写,我可以叫谭妈妈好好教教你。”
谭妈妈闻言,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绿帘面前,啪啪两声,正手反手各一个耳光,绿帘娇俏如杏花的小脸登时肿胀起来,她居然没有说话,而是用怨恨的眼神盯紧谭妈妈,谭妈妈装作对她的目光视而不见,语带讽刺道:
“仗着有几分姿色,便以为自己有机会爬到夫人头上去?也不好好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周约看她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跳起来和谭妈妈厮打,还以为她吃了痛,便学了乖,可绿帘的话,再次成功地打破了她的预期:
“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这年头可是满地爬,不得多稀罕的,可这世上的女人,生不出孩子的可却是寥寥无几呢,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物以稀为贵?”
这话一出,周约的脸登时便风云变色,抬手便把矽线刚端给自己的一杯茶砸了下去,刚好砸在了绿帘的额角,鲜血和茶水混合着流了下来,绿帘一摸自己的额头,再把手心摊在自己面前一看,吓得一声惨叫,倒在地上便大哭起来。
这哭声刚起,而周约刚打算让谭妈妈再接再厉给她点儿颜色看看,就听外头传来了林回今,哦不,是麦大正的怒声:
“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