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去问林回今,他到底是什么打算。现在的情况你也清楚,楼璞凡深夜闯府求亲,名不正言不顺,我就算嫁,也算是无媒苟合。我没什么自虐倾向,也没打算这么糟践我自己的名声,但人家现在已经欺上了门,我必须表个态。现在,我既有嫁给楼璞凡又能最大限度保留我名声的方法,也有不嫁给他的办法,所以,你去帮我问问林回今,他的态度是什么。”
在讲出这番话的时候,她的神情掌控得无比到位,理智的话语配合着小白兔一样可怜楚楚的表情,这种强烈的违和感看得舒克一阵毛孔扩张,半刻都不敢耽误,赶紧飘了出去跟林回今报信去了。
周约丝毫未发现乌攸的异状,只看她低着头不言语,心里很是痛快。
虽然不知道这楼表哥半夜灌了酒发的什么疯,但可以说,他这疯发得还是挺对路的,半夜翻墙,直表心迹,听起来倒是怪浪漫的,只是传出去,这声名怕就没那么好听了。
一般男女之间有什么关系,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女性,这简直是亘古未变的定理,这事儿若叫旁人听了去,肯定是以为乌攸深谙勾人之术,勾了楼家公子的魂儿去,竟叫他做出这等无媒无介就敢翻墙上门的孟浪举动,再配合上她那张神助攻的妖媚小脸,是个人估计都会相信是这位小姐的错。
周约想到外面可能有的种种风言风语,就莫名其妙地觉得痛快。
其实,周约的憎恨也不算是无的放矢,自从乌攸进府来之后,周约就觉得整个麦家的风向都变了,先是麦大正提出要娶她做平妻,紧接着是楼表哥被她勾得神魂颠倒,连自己的备胎都不知为何被戳破了,周约和周织姐妹俩的情谊也因为麦大正突然对周织的偏爱而变得有了嫌隙,近来还多了个绿帘小妖精,这桩桩件件,不都是乌表妹进门后发生的事情么?
周约敛去了幸灾乐祸的笑意,喝了一口茶,对乌攸说:
“妹妹,姐姐说了如此之多,你可明白了姐姐的意思?”
我好明白你的意思的,你说了如此之多,不就是劝我嫁给楼璞凡这么一个痴心人,享受这样的一份半夜翻墙、不惜自己愚蠢地挨打也要见到佳人的色狼给予的爱情么?
如果乌攸真的是二八芳华,搞不好真能被这样的一份不管不顾的爱情搞得昏头转向,稀里糊涂就把自己交待出去了,可乌攸现在都是百八的年华了,要是真的被这样的浪漫爱情糊了眼睛,她也别回事务所了,不如一脖子吊死再入轮回,还能挂得有点儿尊严。
周约见乌攸不说话,并不催促,笑意吟吟地起身去查看周织的状况,趁着这个当口,舒克飘了进来。
乌攸低头转着手镯,问:
“他说什么?”
舒克莫名地有点儿脸红,开口就说:
“我要你嫁给我!”
乌攸猛地抬头,用种看动物的眼神打量了舒克一眼,舒克被看得通体一颤,急忙补充:
“这是老板的原话来着……”
舒克正忐忑着,就见乌攸突然绽开了无比明丽耀眼的微笑,那微弯的眉眼里含着一湾荡漾的春水,晃得舒克一阵眼花缭乱。
乌攸挽了一下鬓边的头发,轻笑道:
“那也好,总比嫁给楼璞凡好,至少不恶心。我最讨厌逼婚什么的了,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
舒克心说,说白了,老板不也是借着这个当口逼婚么,但这话他在舌尖转了转,还是没能说出口来。
乌攸用潋滟的目光在舒克身上流转了一番,才继续开口说:
“不过,就得委屈他做个贱人了。”
她条理清晰又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意图后,舒克瞪圆了眼睛,不由地反问:
“这……行么?”
乌攸抚着唇角,一点儿都没有刚才装小白兔时可怜兮兮的模样:
“怎么不行?再说了,又不是他一个人当贱人,我也想试试,当一个贱人是个什么滋味。”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舒克也不耽误,马上转身出去传话去。
此时,周约折了回来,她拿起了一个茶盏,抿了一口茶,说:
“表妹,我说了这许多,你是什么想法呢?”
从刚才起就一直伪装哑巴的乌攸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开启了另一个模式,全心全意地调动起全身的神经,凄楚地摇了摇头,抬起泪光闪烁的眸子,小声嘶哑地说:
“表嫂,我……和表哥,大概只能是有缘无分了。”